第12章 蓬头稚子学垂纶（一）
第12章 蓬头稚子学垂纶（一） (第3/3页)
之罪，如此刑罚已是宽松。反正都是为奴为仆，如今这莫家唯一的血脉在屈王府上，却是好过在别的地方了。”
……
我一路往西苑走，心里却出神想着萧逸尘最后的话。
莫家谋反？为奴为仆？
他的话里包含了许多信息，奈何我身份卑微，根本不能好好细问。
心里思量着一定要让宋道玉好好查一下这个事情，才讶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是有些依赖起他来了。
不多时便到了后湖长廊，屈涛依旧在亭子里认真看着书。
我蹑手蹑脚走了过去，想着他一向深居简出，不问世事，适才那尘皇子来也不见他出去，估计是还不知道刚刚的事儿。
这么一想，我便像个上课迟到的孩子般悄悄往他身后的木长椅上走。
怎料他却似脑后长了眼睛，也不回头，只是淡淡出声道：“怎么？没弄出惊喜，不敢见我了？”
他这么一说，我便想起那把被踩坏扔在长廊里，如今不知被清扫的婆婆大婶们扔到哪个犄角旮旯里的木伞。
心里顿时一阵失落，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没听到我回答，便放下书，回头静静看着我。
如玉温润的眼眸里写着我看不懂的悲伤，隐约还夹带着一点罕见的怒意。
“你过来。”他第一次对我用了命令的口吻。
我咬咬牙走了过去，心里无来由一阵委屈。想把今天受的委屈告诉他，却又怕徒惹他愁烦。
正纠结，他却忽然抓了我的手，伸手就要掀开我故意遮着伤的衣袖。
见我忙往回抽了抽，他便抬眼蹙眉瞪了我一眼，使我立刻没了反抗的力气。
他于是得以顺利掀开衣袖，露出那只红红的、跟胡萝卜似的、难看极了的右手。
“这个颍儿！”
原来，他竟是知道的。
他低低念了一句，蹙眉回身对一直立在那里的黑衣道：“去取些茯苓软膏来，顺道吩咐丫鬟们取盆热水来。”
药膏和热水很快便送了来。
他屏退下人，却是认认真真把我放在长椅上，抓着我肿得卤猪蹄般的右手仔细小心的擦洗起来。
一边小心擦洗着，他一边抬头小心地打量我的神情。
“疼吗？”他每擦一下便问一次。
我第一次知道安静如他也有这么罗嗦的一面。
喉间有些哽咽，我一时说不出话来，摇了摇头，又顺势忙低了头不敢看他。
长廊里显出一种奇妙的安静，只有茯苓膏凉凉的草药香在空气里淡淡飘着。
“夜里用热水泡泡将淤血散开，再擦了药膏，过几日便没事儿了。”
他帮我上完药，又帮我轻轻挽了袖子，然后大功告成般叹了一口气。
脸上重新换回那种淡淡的笑意，摸摸我的头发：“你今天也是闹腾了大半天，留在这里也伺候不了我什么，回去躺着休息吧。”
我愣愣点了头，只是走了几步却又忍不住回身看他。
我想问问他，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不过六岁，与他相识也不过三、两个月，若说是男女之间的爱慕喜欢，那我是决计不信的。
我还想问问他，问问他为什么总是用那样的眼神看我，那种写着满满的悲伤却叫人怎么也看不明白的眼神。
我张开嘴，一大堆疑问憋在胸口，好像下一刻就要全部一口气全喷发出来一般。
然而，满是疑惑的眼睛仅仅是碰到他那温柔纯净的目光，一切的问句便都被生生闷了回来。
白色的衣角在微风里轻轻荡着，他疑惑地抬眼看着我。
“雪丫头，还有事吗？”
我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却变成一句讷讷的“雪儿告退”。
此后，再没有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