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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昭怔怔,望姬默道:“先生是南齐人,理当为南齐出力,不知先生慧眼看中了谁,桢虽是一介女流,引荐还是可以的。”
冰雪聪明如你,也看不清他的心思,徐隐竹暗自摇头。
姬默冷然道:“公主一家之言,天底下就只有齐国么!”
明昭骇然道:“先生想助魏国?”
“什么齐国魏国,天下家国!”
“可魏国是胡人、夷狄!”明昭愤然起身斥道,“天朝子民匍匐在夷蛮脚下,亏你也做得出。”
姬默无视她的愤慨,呷了口酒道:“天下大同,胡汉一家。公主是以萧家为念,殊不知这天下朝代更迭,英主居之、能者居之、王者居之。”
明昭嗤而道:“话是不错,历朝历代此消彼起。但也只有汉人坐王庭,威慑四夷,海内咸服。”
姬默道:“公主此言差矣,经历前朝两代,胡汉杂居,胡人已受儒家教化,尊从礼教,早已不是蛮族。”
“非我族类,”明昭冷哼道,“胡人乘我前朝暗弱,铁骑踏过贺兰山川,横扫江北,奴役天朝子民。两百多年来,镇压、坑杀了我多少百姓。拓跋宏改姓为元,他就能变成汉人么?就能变成华夏子孙么?”
徐隐竹见两人话间锋芒锐起,谁也不能说服谁,遂插话道:“这天下大势分分合合,哪及得上花间醉卧,美人抱怀。来来来,喝酒,人生苦短数十寒暑,为这虚名浮利浪费一生非智者所为也。”
姬默苦笑举杯啜饮。
明昭淡笑而饮。
十月深秋,寒露渐起。一轮明月高悬。明昭酒后睡不着散步至江边,不见江枫渔火,只见雾气霭霭。团团白雾包裹了一切,立在石蹟上发了一回楞,想想三国周郎乘着天时地利草船借箭,大破曹操于赤壁。那时他有多大,也不过是少年英发而已。
父皇一代英主,年岁已大,加上宿疾,还能支撑多久?两个哥哥,一个阴沉狠厉,好大喜功无君王之胸襟;一个悲悯淡泊、清心寡欲无君王之气度。叔父临川王又蠢蠢欲动,他的儿子萧杞自己的堂兄倒有父皇的英姿。唉!
姬默也是酒后无眠,想着和明昭争论的一幕,不觉踱出屋子,来到江边。隐隐听闻到一声叹息,知道明昭在那,扬声道:“殿下在赏月么?”
明昭不愿再重拾酒桌上的话题,遂笑道:“人常说秋月可赏,酒后失眠,故来赏赏江边秋月,无奈天不作美起雾了。”
姬默仰头看看明月,见那皎皎明月挂在黛空,心想干起雾何事。明昭抽身离去,姬默立在她刚才站着的石蹟上,对着一江雾气才明白,原来公主殿下想看江中的月亮。
翌日,明昭告辞,徐隐竹和姬默送至码头边。
姬默道:“殿下是要往北边一游么?”
明昭炯然看向他道:“故地重游。”
姬默赞赏地看了看她,可惜了是个女子。若萧烈有儿如此,他日这河山还不尽囊括怀中。笑道:“今日一别,说不定在北方还能一见,到时请你喝烧刀子。”
明昭十分江湖气的一揖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再见,已不知是敌是友。喝酒么?再说吧!”跳上渡船对徐隐竹道:“徐先生的菊花酒让桢倍感赞叹,我二哥也是爱酒之人,酿的一手好酒,有机会他会来和你切磋切磋。”
船渐渐远去。半晌,徐隐竹默然道:“公主对你很生气?”
姬默像是赞赏像是惋惜道:“生而富者骄,生而贵者傲。她太骄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