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六章 老天开眼了(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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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九六章 老天开眼了(万字) (第1/3页)

    顺化城南门外,宽敞的官道边,停着一辆马车。

    这种大城的城墙外绝非一片荒芜。

    穷人们顺着城墙搭建了低矮的窝棚,然后不知从哪里弄来半扇门板。

    门板上贴着门神。

    很多在运河上讨生活的苦力,都住在这里。

    而官道两侧则是鳞次栉比的商铺。

    饭馆、脚店、茶楼、酒肆等等,应有尽有。

    这里的消费比城内低许多。

    很多商队都会选择在城外休息,以节省开支。

    这辆马车仿佛是很“懂事”,没有停在任何一个店家的门口。

    而是在街道左侧的一片空地上。

    这空地据说有东主已经买下来,准备盖一座三层的砖木小楼。

    目前还未动工。

    马车停在这里并不影响任何人。

    而且这马车看上去十分朴素,前面甚至没有拉车的马匹。

    但是停了一个多时辰,不见有人来拉走。

    旁边一家酒肆的掌柜,便挠着脸颊上的一颗大痦子,动起了坏心思。

    他喊来手下两个跑堂的。

    一个叫郑宝一个叫陈四郎。

    两人都是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货色。

    这城外的生意不好做,门前行过的都是三教九流的人物。

    谁家店里若是没有些看上去强力的人物,你这买卖不出三月必定干黄了。

    这郑宝和陈四郎,连带着掌柜的名叫“花乐”,都是能够在顺化城南门外,叫得出名号的人物。

    尤其是掌柜花乐,阴险狠辣,有个诨号名叫“花蛇口儿”。

    有这三人坐镇,他们这酒肆倒是干不黄了,但生意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但花蛇口儿总能想出办法来,给店铺增加一些“额外”的收入。

    上午的时候,酒肆没什么生意。

    但城门刚开的时候,有杂耍卖唱的两口子,急匆匆由他们门前走过。

    花蛇口儿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干“跑帮子”的。

    所谓跑帮子,就是四处游走着做营生。

    这两口子三十出头的样子,一般是在集市上热闹的地方,摆下了摊子,男的使杂耍手艺。

    女的敲锣吆喝,一场表演结束负责向观众出口彩、讨赏钱。

    他们绝活不多,往往演上个三五天,本地的观众就看腻了,他们便往下一处地方去了。

    城内房钱太贵,他们住不起,所以住在了城外,赶着天亮城门开,早些进城去占个好地方。

    花蛇口儿欺负的,就是这种人。

    夫妻俩刚走过去,身后忽然“啪嗒”一声碎响。

    花蛇口儿一个眼神,郑宝和陈四郎就凶神恶煞的冲了出去。

    硬说他俩刚才由门口过的时候,打碎了柜台上的一只酒碗。

    地上的确有些碎瓷片。

    夫妻俩怎么辩解都没用,两人硬扯着不依不饶,说这酒碗乃是东家的宝物,前宋古物云云,要夫妻俩赔出五两银子!

    夫妻俩不服气要报官,花蛇口儿才幽幽道:“行啊,报官去。我们东家跟城里的马总捕可是好兄弟,想来马总捕一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依法惩办你们这些不守规矩的外乡人!”

    夫妻俩自然就被唬住,不敢报官。

    但他们哪里能有五两银子?

    陈四郎见人家娘子虽然脸上有些风霜,但还算是风韵犹存,便贱兮兮的拿大手去摸人家脸蛋:“没钱也好办,你家娘子留下,跟咱们兄弟几个吃香的喝辣的,总比跟着你这没用的东西,风餐露宿舒坦……”

    杂耍汉子咬牙切齿握紧了双拳,却被自家娘子死死扯住。

    咱们惹不起啊。

    娘子挤出笑脸苦苦哀求,五两银子是真没有,赔不起。

    郑宝和陈四郎只是不依,咬死了没钱就把人留下!

    女的急的哭出来。

    花蛇口儿看着火候差不多,才不紧不慢的咳嗽一声,道:“算了,看你们这些外乡人也不容易,二两银子,剩下的我替你们担了。

    可不能再少了,再少就只能把你家娘子卖到隔壁窑子里去了。”

    夫妻俩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白布包,一层层的打开,里面连着散碎银子加铜钱,总算是凑够了二两银子。

    陈四郎一把夺了过去,在汉子屁股上踹了一脚:“掌柜的心善,饶了你们,还不快滚!”

    夫妻俩痛哭而去。

    花蛇口儿三个眉开眼笑的,躲在柜台后面分银子。

    这二两银子,是夫妻俩的全部家底。

    没了钱今日若是收成不好,便要衣食无着了。

    杂耍汉子心中悲愤,仰望苍天:“老天啊,你怎么不开眼,收了这些畜生啊……”

    娘子拽了他:“快走吧,早些进城还能占个好地方,不然这几日就要饿死了。”

    两人低头匆匆而过。

    那汉子的话,却被旁边的马车听到了。

    马车似乎是前后轻轻摇晃了一下。

    酒肆中,花蛇口儿分了一两银子,美滋滋的给自己打了一壶酒,坐在柜台后面喝着。

    喝着喝着,他就看到酒肆斜对面停着的马车。

    他伸着脖子看了几次,虽然那没有马,车子看起来也很朴素,可是花蛇口儿当年在街面上厮混的时候,也是有些见识的。

    交趾这边盛产红木。

    由运河从交趾往郑州贩卖木材,也是一门好生意。

    花蛇口儿发现这马车的木料上等。

    他便又起了心思,嘿嘿暗笑道:“今日花爷的运道不错啊,还能再赚一笔银子。”

    “阿宝,四郎。”他又将两个手下喊来:“你们去将那马车拉到后院去。”

    两个手下不想干活:“那马车不值几个钱,万一主人找来还要撕扯……”

    “蠢货!让你们去就去!”

    两人嘟嘟囔囔得出来,到了马车前,一点也不遮掩,就这么堂而皇之要将不属于他们的马车拖回去。

    说来也奇怪,这马车十分巨大,木料用的也扎实,本应该格外沉重才是。

    但是两人一用力,马车便轻快地动了起来。

    两人也没有多想,就给拖到了酒肆后院去。

    到了这里,陈四郎也动了心思:“先看看车里有什么东西。”

    花蛇口儿也过来了,陈四郎上前却发现车门上挂着一把铜锁。

    “我去取锤子来。”

    话音刚落,便见那铜锁咔哒一声,自动打开了!

    花蛇口儿狡诈,登时觉得不妙:“不对劲,快走……”

    却已经来不及了,那车门打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音乐响起。

    杂耍汉子的“美梦成真”了。

    花蛇口儿三人顿时感觉,周围鬼气森森,牛头马面等阴差,或是手持锁链,或是举着哭丧棒!

    “花乐!”

    “郑宝!”

    “陈四郎!”

    “尔等作恶多端,合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油锅熬炼、石磨碾磨、火海烧身!”

    三人魂飞魄散转身就逃。

    却见那哭丧棒高高举起,瞬间变得如柱子般巨大,一棒打落下来,三人登时头破血流,栽倒在地。

    而后那些小鬼便一拥而上,用锁链将他们捆了。

    那锁链上燃起熊熊火焰,烧的赤红滚烫。

    一落在身上,便烫的他们皮肉焦糊!

    仿佛以往所造下的所有罪孽,在这一刻,都成了炙烤他们血肉的樵薪!

    三人惨叫不止,被小鬼们撕扯着,拖进了马车中。

    咣当!

    车门关上,铜锁从地上飞起来,重新将车门锁好。

    与此同时,杂耍夫妻俩进城后,几番打听,寻到了城内一处热闹的集市。

    却已经来晚了。

    他们在酒肆前,耽误了时辰。

    集市上的好位置,都已经被人占了。

    他们想要挤进去,被其他卖艺的赶了出来。

    大家都是苦命人,换做了他们,若是有人想挤进来,他们也一样会将人赶走。

    夫妻俩满心悲凉,却也只能在市集边缘寻了一处地方摆下摊来。

    这里人流量小,汉子使足了力气,但是周围看客寥寥无几。

    一番表演结束,娘子挤出笑容,捧着锣跟周围讨赏。

    寥寥无几的看客则是纷纷摇头转身就走。

    娘子苦苦哀求,却无人回头。

    娘子凄然回到丈夫身边,却忽然听到手中的锣,咣当一阵响,低头一看,一块碎银子,几十枚铜钱落在了铜锣中!

    夫妻俩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他们方才赔给酒肆泼皮的那些钱财!

    夫妻俩目瞪口呆!

    然后飞快的朝四周看去,夫妻俩身边三丈内,没有一个人!

    汉子狂喜,脱口而出:“老天开眼了!”

    刚说完,便见铜锣中,咣当当的又是一阵响,掉下来更多的银钱。

    这是花蛇口儿三人身上的钱财,足有七八两!

    娘子脸色一变,飞快将铜锣按住:“快走,这就出城,这里不能呆了。”

    ……

    片刻后,街上的左邻右舍便看到,那辆被郑宝和陈四郎拖走的马车,莫名其妙的又出现在原处!

    “怪哉!”

    左邻右舍都觉得奇怪,确实没人敢去查看。

    这邪祟遍地的时代,遇到看不明白的事情,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

    然后,他们便看见,一道身影从场内飞快冲出来,车门自动打开,那身影一头扎进去。

    紧跟着,马车的车轮上,燃起了熊熊烈火,不用马匹拉动,那马车便隆隆作响,往南方疾驰而去!

    紧跟着,又有一只大白鹅追来。

    那马车跑得更快了。

    大白鹅在后面拍着翅膀努力追着,急的“嘎嘎”直叫。

    实在追不上了,它就猛的拍几下翅膀,腾空飞起来一段。

    左邻右舍们张大了嘴:这是怎么回事?

    先前那人为何要跑?

    难道是被这鹅追的?

    不至于吧,虽然被鹅啄一下很疼,也不至于吓成了这个样子……

    许源上车的时候,“美梦成真”已经吃干抹净,将一切痕迹消除,车厢内不见一丝血腥气味。

    许源狠狠地削了顺化城山河司的面子,然后片刻也不在城内耽搁,出城就跑。

    准备直接“逃回”占城老巢。

    “美梦成真”被许源提前安排在城外接应自己。

    等冲出去十几里,许大人才忽然想起来:大福!

    许源拉开车窗往外一看,果然大福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追着。

    累的舌头吊在外面。

    这次没有大雁们带着它飞了,福爷全靠自己。

    “美梦成真!”许源怒喝了一声。

    跟许源猜的一样。

    “美梦成真”当然知道大福就在后面,但它主动封闭了车厢。

    外面的一切,比如大福的喊叫声,是一点没传进来。

    “美梦成真”想把大福扔了。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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