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哥老会与九指头陀 第 二 章 回 澜 塔

    第七卷 哥老会与九指头陀 第 二 章 回 澜 塔 (第2/3页)

哀吟……’”吟声至此,曾静突然说道:“够了,这位!”

    郭璞一顿住口,移目投注,道:“曾先生有何教言?”

    曾静道:“看来你读的书不少,胸罗也不差!”

    “好说!”郭璞淡淡笑道:“那是曾先生夸奖,其实,我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郭爷,别客气!”海腾突然一句,望着曾静道:“我们这位郭爷,论武,他神功盖世,技比天人,打遍江湖无敌手,论文,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更难得胸罗万有,上自天文,下至地理,诸子百家,三教九流,他是无所不通,无所不精。武,海贝勒、年大将军难敌;文,当朝几位大学士也自叹不如!”

    曾静动容地“噢”了一声。

    郭璞则含笑说道:“海腾,别胡吹自擂,也不怕两位先生见笑!”

    海腾不服地道:“郭爷,要以我海腾看,只怕眼前这两位……”

    郭璞知道他要说什么,忙摆手说道:“好了,海腾,跟海骏先睡去,我看二位先生毫无睡意,咱们轮流陪他二位好了,去!”

    海腾道:“郭爷,您也够累的了,我看还是您先歇息会儿……”

    郭璞飞快递过眼色,道:“海腾,我陪他二位谈谈,你俩跟二位先生谈不到一块去!”

    说得是,这两位跟曾、张二人哪能谈到一起去,不但是立场不同,而且性情、兴趣也全不同。

    海腾只当这位爷有深意,这才跟海骏应声告退,双双转身行进舱中。

    望着这两个英武背影,曾静问道:“他两个是……”

    郭璞道:“京里海贝勒的近身八护卫之二,俱皆铁铮铮的英豪!”

    曾静道:“他两个在旗?”

    郭璞点了点头。

    曾静道:“那是他们的人,或可称得英豪,你呢?”

    郭璞笑了笑,道:“地地道道的汉人。”

    曾静摇头冷笑,道:“糟塌你那一身所学了。”

    郭璞淡然笑道:“是吗?”

    曾静道:“你自己想想看!”

    郭璞道:“我这个人做事,向来不只三思。”

    曾静道:“这么说,你是经过三思之后才卖身投靠的。”

    郭璞道:“曾先生,何谓卖身投靠?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不可无大志,更不可没有一番轰轰烈烈的作为,班定远……”

    曾静道:“你自问能上比班定远?”

    郭璞道:“有何不可?我的志不比他小,将来的成就也恐要在他之上,青史名标……”

    曾静哈哈一笑,道:“我看你有点无耻无格,你书读的不少,班定远被派出使,征讨的是什么人?你说说看?”

    郭璞道:“对大汉朝来说,那是胡人。”

    曾静道:“那么,你如今事的又是什么人?”

    郭璞道:“爱新觉罗,大清王朝!”

    曾静尚未说话,张熙突然叱道:“蒲泽兄,不怕污口么?有那闲工夫何不多看看咱们这大好河山,那样心里也舒服些。”

    曾静摇头说道:“熙兄,你只管听着,我要痛痛快快地骂他一顿……”

    郭璞淡淡笑道:“我恐怕蒲泽先生会自取其辱!”

    曾静大声说道:“我曾蒲泽生为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幼受庭训,长读圣贤之书,生平为人做事,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前不贻羞列祖列宗,后对得起子子孙孙,谁敢辱我,谁又能辱我?”

    郭璞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尔今尔后,庶几无愧,看来曾先生是以正气贯日月,惊天地,泣鬼神的文文山自比?”

    曾静毅然点头,道:“不错,你也知道文文山的这几句?”

    “当然!”郭璞点头说道:“凡读过书的,没有不知道的!”

    曾静道:“那么你……”

    “曾先生!”郭璞道:“人各有志,未可相强,昔李陵知机,享尽富贵荣华,苏武不移,虽垂暮得归,又得了什么?”

    曾静道:“流芳万世,名垂千古!”

    郭璞哂然笑道:“曾先生,人,有几个顾及死后的?”

    曾静为之气结,一时未能答上话来。

    郭璞一笑又道:“打个最近的譬喻,岳钟琪贵为总督,权势显赫,二位呢,阶下囚耳,只有缚手任人宰割……”

    曾静道:“这是一时之势而已,你且看若干年后,从古至今奸妄必败,暴政必亡,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不移的真理!”

    郭璞笑了笑道:“那是因为独夫无道,试看当今……”

    张熙忍不住厉声叱道:“你敢巧言诡辩?那胤祯弑父逼母杀弟……”

    郭璞笑道:“为夺帝位,谁择手段?昔李世民杀建成、元古,贞观之治歌颂千古,只要是个好皇帝,能使国泰民安,天威远震,内无忧,外无患,不就行了么?”

    张熙气得混身发抖,乃待再说。

    郭璞突然一笑站起,道:“二位请候我片刻,江风大,夜里冷,我进舱看看我两位伙伴去,别让他们没盖被子着了凉!”说着,转身要走。

    曾静适时说道:“你不怕我二人投江自绝么?”

    郭璞回身笑道:“死有重如泰山,有轻如鸿毛,假如二位认为投江自绝能成仁取义,只管请,我绝不阻拦!”转过身走去。

    曾静呆了一呆,眼望那颀长背影,摇头叹道:“此人是个奇才,只可惜……”

    又一摇头,住口不言。

    张熙双眉一扬,尚未说话。

    郭璞已然出舱走了回来,笑道:“曾先生夸奖,奇才二字愧不敢当,只是尚不算太糊涂,知机知进退,明势明利害而已!”

    张熙喝道:“你说谁不知机不知进退,不明势不明利害?”

    郭璞未答笑问道:“二位以为我是说谁?”

    曾静道:“当是说我二人!”

    郭璞笑道:“曾先生高明,一语中的!”

    张熙冷哼一声,道:“我倒要听听你凭什么这么说!”

    郭璞笑问道:“张先生,如果我说的对呢?”

    张熙道:“对就是对,我没有话说。”

    郭璞道:“如果我说错了呢!”

    张熙道:“我要痛骂你一顿!”

    秀才之能,也仅止于此了。

    郭璞笑了笑道:“二位自认汉族世胄,前明遗民,为民族成仁取义,其实,在我看来,二位既对不起父母,更对不起列祖列宗……”

    张熙脸色一变,方待发作。

    郭璞一摆手,道:“张先生,请听我说完,再骂不迟……”

    张熙哼了一声,闭口不言。

    郭璞接着说道:“别的不谈,单拿二位冒险由湖南来川,劝说岳钟琪之举,我先请问,二位凭着什么来说岳钟琪?”

    曾静道:“凭胸中热血及浩然正气!”

    郭璞道:“这就是二位不知己了。”

    曾静道:“怎么说?”

    郭璞道:“二位又有什么实力给岳钟琪看?什么计划给岳钟琪听?”

    曾静呆了一呆,道:“我以为单凭胸中热血及浩然正气,就够了。”

    郭璞摇头说道:“那是二位自己的看法,凡稍具头脑之人都不会冒险盲从,何况岳钟琪那等精明之人,二位一无实力,二无计划,单凭两个人两张嘴,岂能说得动他?如今我不妨告诉二位,岳钟琪本有心起兵,奈何二位给他的感觉是秀才造反,难有大成……”

    曾静诧声说道:“这是谁说的?”

    郭璞道:“我由他的话意中听得出来,事实上,任何人都会这么想。”

    曾静呆了一呆,尚未接话。

    郭璞已然又问道:“我再请问,二位又为什么选上岳钟琪?”

    曾静道:“那是因为他是南宋鄂王之后,也因为他是年羹尧部属,跟随年羹尧多年,屡受年羹尧提携大恩。”

    郭璞道:“二位抓的机会是不错,只可惜又犯了不知彼的错误!”

    曾静愕然说道:“这又怎么说?”

    郭璞笑了笑道:“二位可知道,年羹尧是为什么被害的么?”

    曾静道:“那是他恃功倨傲,胡作非为,也是他卖身投靠、弃宗忘祖的报应与下场。”

    郭璞道:“那是远因,近因却是因为他生心谋叛,将兵符交给了使得朝廷至为头痛的一个叛逆。”

    曾静双目一睁,“哦”的一声,道:“那是谁?”

    郭璞淡淡笑道:“二位该听说过此人,‘丹心旗’!”

    曾静脸色一变,道:“有这种事?我不信!”

    郭璞道:“二位可知邹太极此人?”

    曾静道:“知道,那是年羹尧的授业恩师。”

    郭璞道:“二位可知道他上京要杀年羹尧清理门户,最后却又悄悄地走了,从此不再言杀年羹尧事?”

    曾静点头说道:“这个我也知道。”

    郭璞道:“那么二位后日若能碰上邹太极,不妨问问他,为什么既未清理门户,到头来亦不杀年羹尧!”

    曾静道:“我明白了,那是因为他知道年羹尧已有反正之心……”

    郭璞点头说道:“可以这么说,最主要的,还是‘丹心旗’拦阻了他。”

    曾静道:“这跟岳钟琪有什么关系?”

    郭璞道:“关系大得很,二位可知朝廷是怎么知道年羹尧要造反的?”

    曾静道:“怕是有人告了密。”

    郭璞点头说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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