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第2/3页)

,慢点儿。”

    金刚停步回身:“大管事还有什么教言?”

    大管事含笑道:“好说,好说,老弟台,这个人……”

    金刚道:“他偿还的已经远超过一只金表了,相信以后在这块地面上,他再也不敢乱伸手了,大管事何必再留他。”

    大管事哈哈一笑道:“说得是,说得是……”

    当即转望两名打手摆手道:“照这位爷的吩咐,把他从后头送出去吧。给他腰里塞几个盘缠,也好让他回到他来的地方去。”

    两名打手应一声,架着那人出去了。

    金刚抱拳道:“大管事高义,令人佩服。”

    他又要走。

    大管事又拦住了他:“老弟台可否再多留一会儿?”

    金刚道:“大管事是不是还有什么教言?”

    大管事抬手让座,笑吟吟地望着金刚:“坐,老弟台,马二侉子办差事,老弟台找上这儿,这总是缘,彼此既然有这个缘份,为什么不往深处交交。”

    金刚明白,对方不是要交朋友,也不可能对人这么低声下气,曲意结交,而是他露那两手发生了作用,使得对方有了“爱才”的念头,这是求之不得,最好不过,也可以说是歪打正着,可是,他也知道,他不能表现得太急进,他含笑抱拳,道:“承蒙大管事看得起,在下受宠若惊,不过,大管事原谅,在下不敢高攀。”

    大管事微微一怔:“老弟台这话——”

    金刚笑问:“大管事,设使你我易地而处,你敢高攀么?”

    大管事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老弟台你是这么个趣人儿。老弟台,你匹马单枪闯到这儿来讨取公道,这份胆识跟豪气,实在令人不能不扬大拇指说声佩服,可是老弟台你要是有这种想法的话,那老弟台你可就觉得俗了,四海之内皆兄弟,江湖道上走腿闯道,不该有这种想法。”

    金刚道:“大管事,我不算是江湖人,可是我有一只脚踩在江湖道上,我看得很清楚,我不愿意落人一个混不出名堂没饭吃,舍命而进身阶的话柄。”

    大管事道:“这什么话,老弟台,你这么说就更不对了。干脆,我这么问一句:你是不是压根儿看不起我们这一伙,压根儿就不愿意跟我们交往。”

    金刚道:“大管事,要真是这样的话,我早就把那只脚从江湖道上收回来了。”

    大管事一点头道:“说得好,那么老弟台你……”

    金刚道‘“大管事,为朋友两肋可以插刀,要是日后有人说我的闲话,你管是不管?”

    大管事一脸笑容道:“管,我管定了,往后只要有谁敢说你老弟台的闲话,我秃鹰就割掉他的舌头。”

    金刚转望二管事:“这话二管事听见了?”

    二管事道:“我听得清清楚楚。”

    金刚当即坐了下去,道:“二管事,我坐下去了。”

    大管事、二管事哈哈大笑,大管事一巴掌拍上金刚肩头,连称呼也改了:“兄弟,你这个朋友,老大哥我交定了……”

    二管事道:“大哥,别忘了算我一份。”

    大管事道:“放心,忘不了的。”

    对侍立一旁的打手一摆手,道:“小子,去,去弄点儿酒菜来,我们哥儿三个要痛痛快快的喝几杯。”

    打手应声欲去。

    “慢着,”金刚往腰里一摸,抖手一张银票飞了过去:“要喝大家都喝,算我请弟兄们了。”

    大管事忙道:“兄弟,你这是……”

    “不该么,大管事。”金刚笑问。

    打手那儿已接住了银票,看一眼,满脸堆笑,直哈腰,直谢,飞也似的奔了出去。

    大管事笑着道:“兄弟,你可真会做人,把他们惯坏了,往后让我怎么带。”

    金刚笑笑,没做声。

    二管事目光一凝,望着金刚道:“兄弟,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请教……”

    “说什么请教,生分了,”大管事摆手打断了二管事的话头,道:“兄弟,我姓岑,外号秃鹰,大伙儿都管我叫岑胖子。我这位二管事姓楼,单名一个云字,大伙儿管他叫楼老二。在我们总管赵霸天麾下十员大将里,我们俩是老大,老二,天津卫地面上赌这一档,归我们俩管,说说你吧!”

    金刚道:“大管事,二管事……”

    “什么大管事,二管事,”大管事岑胖子又摆了手:“别扭,干脆叫声大哥,二哥。”

    金刚见风,马上转舵:“恭敬不如从命,大哥,二哥,我姓金,单名一个刚字,源兴盛钱庄的少掌柜。”

    “哎哟,”岑胖子,楼老二一怔都瞪了眼:“你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花花公子金少爷呀!”

    岑胖子接着道:“唉,我们对你可是仰名已久哇,兄弟你在天津卫算是出了名……”

    金刚道:“出了名的败家子儿。”

    楼老二道:“兄弟,我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败家子儿。”

    岑胖子大笑:“说得好,说得好。兄弟,久仰你吃喝嫖赌样样精,交游阔、人头熟,连军警联合侦缉处的处长,都跟你称兄道弟,暗地里公送美号‘花赌孟尝’,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哪!”

    “好说,好说,”金刚说:“拿得出去的,也只有这几样了!”

    “够了,”岑胖子道:“就凭这儿样,大江湖到处去得。”

    “可不,”楼老二道:“多少人想学还学不来呢,兄弟,听说,你去四喜班儿跟人抖阔,一掷千金,独占花魁,有没有这回事儿?”

    金刚点头道:“有这回事儿,可却阴沟里翻了船。”

    “怎么?”岑胖子、楼老二同声问。

    “钱白花了,”金刚道:“原想等多去几回再吃的,没想到她一声没吭溜了。”

    “不冤,”岑胖子道:“美谈,佳话留下来了,名传出去了,这可是花钱都买不着的。”

    “行了,别臊我了。”金刚说。

    岑胖子哈哈大笑:“不要紧,我们老三、老四手下花档里的好货色多得很,赶明儿我带你去走一趟,挨着个儿任你挑拣。”

    金刚急急一抱拳:“大哥,小弟我就这么点儿嗜好,先谢了。”

    楼老二道:“兄弟,你既然好这个,又有这么一付好手艺,干吗老玩儿票,干脆,明儿个让大哥跟总管说一声,你进来帮忙,把这个场子交给你。”

    “对,”岑胖子一拍大腿,道:“就这么办,明儿个一早我就见总管去。”

    “不,大哥。”金刚摇了头。

    岑胖子、楼老二一怔:“兄弟,你……”

    金刚道:“就像二哥所说的,我是玩儿票,所以始终只一只脚踩在江湖道上,要是等我另一只脚也踩上江湖道,我的心可就大了。”

    “怎么个大法?”楼老二忙问。

    金刚道:“赵总管那个宝座让给我坐还差不多。”

    岑胖子、楼老二猛一怔,脸色都为之一变,两个人互望了一眼,才由岑胖子说了话:“兄弟,那你的心可是太大了。”

    金刚笑笑道:“其实,大哥,二哥,真要说起来,我这心并不大,赵总管有的玩艺儿我都有,我有的他却不见得有,您两位信不信?”

    “这……”

    岑胖子、楼老二显然有点犹豫。

    “我那一手,二哥亲眼看见了,赵总管他有么?”

    金刚拿起了茶杯,往几上一放,又拿了起来,几上有个刀切似的茶杯底痕印,岑、楼二人直了眼。

    “我这一手,他有么?”

    “兄弟,你,你……”岑胖子舌头像打了结:“高,高,高……”

    楼老二道:“兄弟,我们只当你身手不错,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一身内功……”

    “走吧,走吧,兄弟,这一手别说赵总管没有,就是放眼大江湖,也挑不出几个人有……”

    岑胖子舌头解开了,话像连珠炮。

    金刚淡然一笑,把茶杯又放回几上,道:“我要是坐坐赵总管那个宝座,不算辱没吧!”

    “不算,不算,”岑胖子道:“兄弟你这是什么话,现在我们知道你有多少了,就算是把赵总管的位子给了你,恐怕还委屈你呢!”

    金刚笑了笑,没说话。

    楼老二犹豫了一下道:“兄弟,我直说一句话,你可别在意。”

    金刚道:“二哥有什么话,请只管说就是。”

    楼老二道:“兄弟,就像大哥刚说的,你这一手别说赵总管没有,就是放眼大江湖,也挑不出几个来,论武功,别说是跟赵总管比,就是跟三位当家的比,恐怕也是绰绰有余,可是兄弟,带人、服人,不能单凭武功,我这意思……”

    金刚含笑道:“二哥的意思我懂,只是二哥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带人、服人之能,也许我带人、服人之能,比赵总管还高明。”

    岑胖子接口道:“那当然,那当然有这个可能。江湖道儿上混了这么久了,兄弟你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什么样的人物,我还能看不出来;只是,兄弟,万丈高楼由地起,你刚进门儿就想一跃而为总管,别说赵总管心里一定不痛快,就是三位当家的,也未必愿意这么做。”

    金刚道:“大哥,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抬腿跨进门儿呢!”

    岑胖子一怔忙道:“兄弟,你是不愿意……”

    金刚含笑摇头道:“大哥,这道理我懂,哪有一进门儿就一步登天的,这样不但让三位当家的为难,也难让人口服心服,我还是打头从最低的活儿干起吧!”

    “对,对,对,”楼老二道:“我就是这意思,我就是这意思。凭兄弟你的条件,还愁不指日高升,稳稳当当?”

    岑胖子道:“嗯,我保证,只要兄弟你跟着三位当家的好好干,我担保出不了半年,兄弟你的地位一定在赵总管之上,绝不会在他之下。”

    金刚道:“谢大哥的金言,借大哥这句口采了,将来还要仰仗两位哥哥多提拔。”

    楼老二道:“算了吧,兄弟,恐怕你这两个哥哥,将来还要仰仗你,倒是真的。”

    金刚道:“只要我真有那么一天,必不忘两位哥哥的知遇之恩。”

    岑老大一摆手道:“自己弟兄,说什么恩不恩的。我明儿个一早就去见总管去,不管怎么说,这会儿他是全管天津卫地面的总管,好歹你见见他。”

    金刚道:“这是规矩,当然一定要见。”

    就这么决定了,往下去三个人是越谈越近,越谈越投机,岑胖子跟楼老二简直就把金刚当成了生死弟兄。

    不大工夫,酒菜到了,就在小屋里摆上了桌,三个人开怀畅饮,一直喝到了清晨两点。

    □  □  □

    为了应付紧张的情势,金刚带着几分酒意,禽开了赌场之后,没马上回家去。

    如今他心里很踏实,只因为老人家跟翠姑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他的工作,不再误会他、不再责怪他,心里承受的压力已经没有了。

    他去了医院,修表客已经走了,赵大爷带着“地字九号”、“地字十号”守着熟睡中的陈老头儿。

    从赌场中到医院,这一路他很悠闲,也很放心,因为他没有发现后头有人跟踪他。

    显然,天津卫地面的黑社会,是真心真意想把他拉进去,绝不是玩什么花招。

    这也难怪,碰上这么一个千万人中难选其一的“人才”,谁肯失之交臂,当面错过。

    金刚一进病房,赵大爷就迎了上来:“回来了,情形怎么样?”

    金刚把经过情形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完了金刚的叙述,赵大爷笑着点了头:“双方还没有接触,日阀已经注定又一次的失败了,川岛芳子这一次卷土重来是白来了。”

    九弟道:“可不,咱们处处制敌机先,他们要动的一个目标还没动呢,咱们已经打进去先等着他了,他们当然注定非失败不可。”

    十弟道:“川岛芳子又惨了,要是这一次再遭滑铁卢,恐怕她的命运……”

    金刚缓缓说道:“川岛芳子可是个相当优秀的特务人员,可惜只可惜她那发号施令的上司太迟钝了,各方面都无法提供给她资料,跟她配合,因而使她处处受制,糊里糊涂地第一步便踏上了失败之路。”

    赵大爷点头道;“一哥这话是十分正确的持平之说。”

    九弟道:“咱们摸清楚了他们的弱点,他们都缺乏自知之明,还硬要跟咱们打情报仗,真是愚得不能再愚的了。”

    金刚沉默了一下问道:“川岛芳子有什么动静么?”

    赵大爷道:“她带着她那位助手,已经住进了旅馆,暂时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跟各方面联络?”

    “还没有。”

    “关东军特务机关土肥原方面呢?”

    “也销声匿迹没动静了。”

    金刚想了想道:“这样看来,他们这一次的阴谋,恐怕是要让‘黑龙会’唱独角戏了。”

    “一哥有什么指示?”

    金刚又想了想,道:“严密监视‘黑龙会’潜伏在天津的所有主要分子,随时向我提供消息,不采取任何行动,跟他们短兵相接的地方,只有在黑社会那个圈圈里。”

    “是!”

    九弟冷哼一声道:“宋山、马逵、朱品三这三个东西,居然还有脸称什么三义。”

    十弟道:“也许他们配称三义,‘黑龙会’的阴谋却难以得逞。”

    金刚徽一摇头道:“不,这三个人平日贩毒走私,设赌置娼,专做犯法的勾当,毫无国家民族意识,只要动之以利,他们定跟‘黑龙会’勾搭。”

    十弟道“那咱们就来个一举两得,一方面摧毁日阀的阴谋,另一方面也把这些危害社会的败类消除掉。”

    金刚道:“我正是这个主意,不过‘三义堂’在华北的根基相当深厚,恶势力也至为庞大,门徒爪牙遍华北,咱们要斗智重于斗力,步步为营,只有一点不小心,不但不足以摧毁‘黑龙会’的阴谋,反而会加速他们的勾搭,使他们的恶势力生大,真要是那样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十弟道:“有那么严重么,一哥?”

    “当然有,你以为我会危言耸听?”

    赵大爷道:“一哥只让监视‘黑龙会’的主要分子,而不对‘三义堂’的人采取行动,把跟他们短兵相接的地方划在‘三义堂’那个范围之内,是不是就是因为这原因?”

    金刚道:“就是为这,并不是我信不过弟兄们,而是这项任务太重要,关系也太重大,我不能不特别小心,真要比起来,我倒认为这项任务比上回争夺溥仪的任务,要危险得多,所以不管我交付诸位什么使命,诸位都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小心谨慎,全力以赴。”

    听金刚这么一说,年轻气盛的“地字九号”跟“地字十号”,不敢再气盛了,各自脸上换上了一片严肃神色,没再多说一句话。

    金刚也没再多说什么,走近病床看了看熟睡中的陈老头,又交待轮流看守,一见好转,迅速出院之后就走了。

    出了医院,踏上了回家的路。

    刚拐过一个弯儿,迎面来了一辆胶皮,拉车的不是别人,是马标化身的史克强。

    金刚一见他就埋怨:“我不是交待你在家里守着么!谁叫你自作主张跑来接我的。”

    “大哥,我不是来接您的。”马标看看四下无人,低声说。

    “那你拉着车跑这儿来干什么?”

    “小妹病了,我来知会您一声。”

    金刚一怔:“小妹病了!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刚她支撑着跑去找您.我告诉她您不在,她就又走了。”

    “她告诉你什么病了没有?”

    “没有。”

    “八成儿又是跟我耍花招,我这两天正忙。”

    “不,大哥!我看得出来,这回是真的。”

    “请大夫看了没有?”

    “不知道!她没说。她孤伶伶一个人住在那儿,您让她上哪儿请大夫去?又怎么去?”

    “那你去给请个大夫送去。”

    “我?大哥,您不去?”

    “我正忙,怎么去!要去也得过两天才能去。”

    “大哥,依我看,小妹这病有八分是为了您。”

    “又来了。”

    “大哥,您自己想嘛,以往到哪儿她都是跟您寸步不离,从没有离开您这么久过,若我我心里也会别扭,您要是不去,光找大夫看有什么用?”

    “真要命,早知道我就不带她回天津来了。”

    “您已经把她带回来了,是不是?孤伶伶一个女孩子家,怪可怜的。您忍心?小妹这个人您不是不清楚,外表硬强得跟什么似的,其实内里脆弱得可怜。”

    “马标,你拿了她什么好处了?”

    史克强窘迫一笑道:“大哥,何必呢?反正您现在空下来要回去了,就迟一点儿回去,拐一趟去看看,又有什么关系,这会儿老太爷跟翠姑娘也不是不知道您,大哥,对小妹别那么吝啬。”

    金刚一纵跳上了胶皮。

    史克强二话没说,一咧嘴,拉着车如飞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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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停在了小胡同两扇官门儿之前。

    金刚跳下了车。

    史克强放下了车把,一翻身,矫捷地翻墙进去了。

    门开了,史克强在门里含笑摆手。

    金刚皱皱眉走了进去。

    史克强一笑走了出来,把门一带,往车上一跳,一靠,拉下帽子来盖住了脸,不动了。

    金刚往里走,进了一个小院子,小小的四合院,两边厢房黑漆漆的,没灯,只有一明两暗的上房屋、东耳房的窗户上,透着些灯光。

    金刚到院子里,就听见东耳房里传出了大姑娘低弱的话声:“谁呀?”

    金刚应了一声:“还有谁?”

    “大哥!”东耳房里传出一声尖叫,窗户上映上了大姑娘的影子,头发蓬松着,摇晃着往外走。

    金刚到了上房门口,门门响动,门开了,大姑娘当门而立,满脸惊喜:“大哥——”

    娇躯一晃,往前就倒。

    金刚忙伸手扶住,“看看你——”

    大姑娘道:“我头好昏——”

    金刚扶着大姑娘,把大姑娘扶进了耳房。让大姑娘躺上了床,给大姑娘盖上了被子,拉过把椅子在床前坐下,然后才道:“告诉我,什么病?”

    大姑娘嗔道:“还问呢,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

    大姑娘眼圈儿一红,道:“怎么不是,把人家带到天津来,往这儿一放就不管了。”

    “小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我知道,你的工作,你忙!”

    “这不就结了么?”

    “一点儿也不结,你把马标带在身边,却把我一个人摆在这儿,不公平、偏心;我不管,从今儿个起,我要跟马标换。”

    “换!胡闹,你是个大姑娘,我一天到晚带个大姑娘在身边,成何体统!”

    “谁让你带大姑娘了,我就不能女扮男装?”

    “女扮男装,更胡闹。”

    “怎么更胡闹?川岛芳子能女扮男装,我就不能?”

    “小妹。”

    “我不管,我就要这么做。”

    “小妹,马标充我的车夫,你能?”

    “我,我不管拉车,可以充你的跟班。”

    “我哪来那么大派头。”

    “有车夫就不能有跟班?”

    “小妹,别胡闹了!”

    “大哥,你忍心说我胡闹,你想想,我……”

    “小妹,你是个明白人,你冷静想想,我这工作不比别的工作,能不能瞎胡闹?”

    大姑娘没说话,突然捂脸哭了。

    金刚好生不忍,伸手抚上大姑娘香肩,道:“小妹,我知道你苦,可是你不能不体谅我的身份,我的工作。”

    大姑娘只哭不说话。

    “小妹,我这不是来看你了么?”

    大姑娘倏地放下了手:“我要是没病,你来不来看我?”

    金刚愣了一愣,道:“小妹,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你有病,我还真不会来看你。”

    大姑娘哭着道:“这不就是了么!”

    “小妹,你要了解,我是不得已!”

    大姑娘突然又捂住了脸。

    “小妹,听话,行么?”

    大姑娘仍是只哭不说话。

    金刚道:“你躺着,我去让马标请个大夫来。”

    他说完话,站起要走。

    大姑娘放下手,叫道:“我不要。”

    金刚回过身劝道:“小妹。”

    大姑娘道:“我说不要就是不要。”

    “小妹,别孩子气,有病就要看。”

    大姑娘脸一红道:“我知道,可是你一来我的病就好了!”

    金刚沉默了一下,又坐了下去,道:“小妹,咱们好好谈谈。”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

    “小妹,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在这种情形下,容不得我有感情的负担。”

    “谁说的,你怎么能有未婚妻?”

    “那是小时候就订的。”

    “我不管。”

    “不,小妹,你不能不管的。”

    “你要我怎么管?”

    “小妹,老人家订下的亲事,我那时候还小,也跟现在的情形不同,你要体谅。”

    “你要我怎么体谅,我体谅你,谁体谅我?”

    金刚沉默了一下子,抬手轻轻抚上大姑娘的香肩,道:“小妹,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意。”

    “你知道,光知道有什么用?”

    “小妹,我……”

    “你除了叫我,除了让我体谅你,别的你还会什么?”

    “小妹,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

    “干吗问我,你知道你该怎么办。”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不能,你知道么,小妹,我不能。”

    “你知道怎么样?”

    “我刚说过,我不能有感情上的负担!”

    “我什么时候让你感情上有负担了?”

    “小妹,你不是说……”

    “我说现在了么,你这个人不是糊涂人,脑筋为什么不转一转?”

    金刚何等聪明人,一听这话马上就明白了,他心神震动了一下,久久没说话。

    大姑娘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金刚吁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道:“小妹,老人家给我订下了亲,你让我怎么办?”

    “我让你怎么办?我能让你怎么办?”

    “翠姑是个好姑娘,贤孝的好姑娘,我不忍也不能伤害她。”

    “我让你伤害她了么,我说了么?”

    金刚目光一凝,道:“小妹,那你是让我……”

    “你的脑筋就不能多转一转?”

    “小妹,我实在不懂你的意思。”

    “你是真不懂,还是跟我装糊涂?”

    “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不会不知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太知道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对你这么死心塌地,这么痴。可是我也知道,只一碰上你我间的这种事,你就会跟我装糊涂。”

    大姑娘的这句话,是一针见血。

    金刚不能否认,他只有苦笑:“小妹,我承认。可是现在,我并没有跟你装糊涂,我是真不懂你的意思。”

    “你是真不懂?”

    “是的,小妹。”

    “那好,我告诉你,只要你现在给我一句话,我愿意等,哪怕是等白了头,老掉了牙,我愿意做小。”

    金刚心神猛震,霍地站起:“开玩笑!”

    “不,我是最正经不过的。”

    金刚忽然激动地道:“小妹,你知道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知道不知道,你是在侮辱你自己。”

    “我倒不觉得。这是我自己愿意的,有什么侮辱不侮辱的?”

    “小妹,你是个难求的好姑娘,大可以傲然地选择你的对象,你怎么会这么委屈自己!”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我爱上了你,谁叫我对你这么痴,这么死心塌地,可是你已经有了翠姑——”

    “小妹,你的眼界太窄了,世界上的人那么多——”

    “任它池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若之奈何。”

    “小妹——”

    “也许这是命,这是缘,我前辈子欠了你的。”

    “你谁的都不欠,只是眼界太窄了。”

    “谁说的,别没理由找理由。以前我跑的地方不少,跟着你跑的地方更多,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能说我眼界窄?”

    “小妹,就算你愿意,就算你欠我的,就算你的眼界够阔可是小妹,现在不比从前,现行的是一夫一妻制,我等于是个公务员,又怎么能知法犯法,破坏国家的法律,破坏国家的法治精神。”

    “别拿这来压我,你不说谁知道。”

    “你知道,我知道,你我的良心都知道。”

    大姑娘突又捂着脸哭了。

    金刚道;“小妹,原谅我,我实在无能为力。”

    “不!”大姑娘猛抬头,泪溢满眶的:“不能做小,我就做你的情妇。”

    金刚脸色一变,沉声道:“小妹,你把你自己当成了什么人,你又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大姑娘猛然站起,大声道:“我不管,我什么都不管。”

    金刚伸手抓住了大姑娘一双粉臂,道;“小妹,你能不能冷静冷静。”

    “不能,”大姑娘哭着道:“我冷静不了,我为什么要冷静,翠姑她没求就得到了,我这么痴,这么死心塌地却什么也落不着,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老天爷为什么对我这么刻薄,这么残酷。”

    金刚不是铁石心肠,大姑娘像带雨的梨花,是那么让人怜惜,是那么动人。他热血往上一涌,心里也为之一酸,悲叫道:“小妹:小妹,你这是何苦,你这是何苦?”

    大姑娘猛然挣脱金刚的双手,悲哭道:“谁知道我这是何苦,我不甘心,绝不甘心,你今天要是没有一句话给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别人不知道,金刚最清楚,他这位小妹刚烈得不得了,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

    他一惊忙道:“小妹。”

    “别叫我,给我一句话。”

    “小妹,我不能!”

    大姑娘猛睁美目:“你不能?”

    “小妹,你这不是逼我死么?”

    “咱们两个之中,总得要死一个。”

    “小妹。”

    “给我一句话,说啊!”

    “小妹,你能不能冷静想一想。”

    “用不着,我已经想过很久了,要是体谅你,就苦了我自己,我不甘心,说什么我也不甘心。”

    “小妹。”

    “我知道,你身份特殊,不能知法犯法。不要紧,你只要给我一句话,将来有关方面我去求,万一要是真不行,那是我的命,我绝不怪你。”

    金刚惊声道:“小妹,不行,你绝不能这么胡闹!”

    “胡闹,你还说我胡闹。我愿意去求,求他们法外施恩,答应不答应全在他们,你能说我这是胡闹,你自己想一想,你还要我怎么样?"

    “小妹,我……”

    “你还是不愿意说,是不是?好,那你就不要管我了,你走吧!”

    金刚叫道:“小妹……”

    “你要是不愿意给我一句话,就什么也别再说,走吧。你走吧,走啊!”

    金刚他哪能走?他知道,只要他一走,这位小妹非自绝不可,他能让个对他一片痴心的好姑娘为他自绝?为他玉殒韵香消?不,他不能,他不是无情,更不是绝情。

    陡地,他热血上涌,咬牙横心,毅然点了头:“好吧!小妹,现在你我什么都别说了,你等我将来——”

    大姑娘一怔,突然坐了下去,捂脸痛哭。

    金刚什么都没说。他的手轻轻抚上大姑娘的香肩。这,已胜过千言万语。

    大姑娘还在哭,痛哭,痛痛快快的发泄。

    良久,良久,大姑娘渐住声,抬起红肿的泪眼望金刚:“你走吧!真的,你该走了。”

    金刚道;“小妹,让我叫马标给你找个大夫。”

    大姑娘微一摇头道:“用不着,我的病已经好了八分了,什么药都治不好我的病,只有你能,你知道这不假。”

    “那——你要多保重。”

    大姑娘微点头:“我知道。”

    “往后的几天,我可能抽不出空来看你,不过我会让马标常来。”

    “不用,不要紧,我已经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快走吧!”

    “那——我走了。”

    金刚自大姑娘的香肩收回了手,大姑娘站了起来,含泪地望着金刚。

    金刚忍不住又握了握大姑娘的柔荑,才转身向外行去。

    出了堂屋,马标在院子里迎了过来,他什么都没问,只问了一句:“要走了?”

    金刚道:“你不要送我了,留在这儿照顾小妹,等天亮以后再走。”

    马标并没有坚持,忙答应了一声。

    把金刚送出了门,马标折了回来,进了大姑娘的屋。

    大姑娘没再哭,呆呆地坐着。

    “姑奶奶!”马标带笑道:“你们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真让他点头松口,可是真不容易。”

    大姑娘道:“没人请你来跟我说这些,你为什么不送大哥回去?”

    “大哥让我留下来照顾你,等天亮以后再走。”

    大姑娘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病也好了,干吗还要人照顾。”

    “你要人照顾的地方还多,我问你,你真打算向有关方面提出要求?”

    “当然是真的,情感所至,金石为开,我不信求不到他们点头。”

    马标道:“你能想到这一层那真是太好了,我举双手赞成,只是,你总得有点去谈的实力。”

    大姑娘道:“实力?”

    马标道:“不错,实力,要是没有实力,他们是不会答应的。”

    “你是说什么实力?”

    “你怎么聪明一世,也糊涂一时。”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快说吧!”

    “我问你,大哥是个干什么的?”

    “问得多余。”

    “你既然知道大哥是个干什么的,就该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干些什么事。”

    “你这是废话!”

    “一点儿也不废话。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没人不让你说,你倒是快说呀!”

    “大哥干的事儿是为国家、为民族,伟大而神圣。你就不会暗地里帮他些忙,也为国家、民族立些功劳,只要你能为国家民族立了功,这不就是你的实力么!”

    大姑娘娇靥上飞快浮现起一丝惊喜神色,但很快地却又消失不见了,她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我懂了,但是谈何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的?”

    “大哥做的事都属于最高机密,我连知道都没法知道,怎么暗中帮他的忙。”

    “说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还不服气。有我跟在大哥身边,大哥的一动一静你不清楚,我可比谁都清楚吧!”

    大姑娘一怔:“马标,你,你是说,你愿意告诉我?”

    化名史克强的马标耸肩:“有什么法子,谁叫咱们是一家人。”

    大姑娘伸出玉手抓住了马标的手,激动地道:“马标,你真好,谢谢你!”

    马标伸另一只手,拍了拍大姑娘的玉手,道:“行了,姑娘。咱们都是没家没亲人的孤儿。越发处得比亲兄妹还亲,我不帮你帮谁。像咱们大哥这一号的,打着灯笼也未必能找到第二个,我不能让你白白错过。”

    大姑娘眼圈儿一红,泪光在美目里闪动着:“马标,你对我真好。”

    马标吁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跟大哥的事要能成了,也应该能为后世流传一段佳话。同生死,共患难这么多年,所培养出的感情,是最难得、最可贵的了,说什么我也要促成这段姻缘。”

    大姑娘忍不住泪水,分不出是喜还是心酸,任它夺眶而出,缓缓低下了头。

    马标道:“小妹,用不着再这样了,振作,振作吧!只要你有了这种实力,将来在有关人士面前,不但好开口,而且让他们点头的胜算也极大。”

    大姑娘抬起了头:“马标,我好怕!”

    “怕?怕什么,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不是别的事,我怕万一帮错了忙,或者是越帮越忙,坏了大哥的事,那怎么办?”

    “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畏首畏尾了。咱们跟随大哥不是一天了,帮不上忙的时候倒是有,什么时候坏过大哥的事了!”

    大姑娘沉默了一下,道:“倒还真没有。”

    “这不就结了么,时候不早了,你该歇息了。”

    “你呢?”

    “我不能不照顾你,可又不能不走,你睡你的,我回去看看动静再来。”

    “我已经好了,你走你的吧!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就不用急着往这儿来了。”

    “你就别管那么多了,睡吧!”

    马标扶着大姑娘躺了下去,然后他走了。

    大姑娘两眼呆呆的望着顶棚,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闭上了眼,只知道她闭上眼以后,两串晶莹泪珠顺眼角滚下,湿了绣花枕头。

    □  □  □

    马标回到了金家,堂屋里还有灯。

    他进了堂屋,可巧金刚从里头出来,他对金刚欠了个身,叫了金刚一声。

    金刚微愕一下,旋即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跟大哥商量点儿事儿。”

    “什么事儿?”

    马标道:“大哥,老爷子跟翠姑既然去了保定,短时间内又不会回来,您何不把小妹接回来住。”

    金刚一怔:“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这么做?”

    “大哥,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

    金刚抬手拦住马标”道:“我没有误会,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我绝不能听你的。”

    “为什么不能?”

    “我好容易没了后顾之忧。”

    “大哥,小妹跟翠姑娘不一样,她一直是你的得力助手!”

    “这我知道,还用你说?”

    “那还有什么后顾之忧,不后顾之优的?”

    “马标,我看你是糊涂了。你怎么不想想,我好不容易把老人家跟翠姑哄走了,现在听你的把小妹接到家里来住,万一要是让老人家跟翠姑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

    “这个……”

    “你想到的我都想得到,我想到的你未必能想得到,小妹在那儿住的好好儿的,你乱出什么馊主意?”

    “大哥,我只是……”

    “不要只是不只是了,不管你想到什么,总该先跟我商量商量。现在好,你等于是先斩后奏,我不能答应,小妹心里不痛快。”

    “不!大哥,小妹还不知道!”

    金刚一怔:“怎么,小妹还不知道?”

    “可不,我只是刚回来的时候,在半路上想到了这一点,先跟您提一提。”

    金刚吁了一口气,抬手道:“小妹既然还不知道,那是最好不过,你不要再提了,什么也不要再说了。”

    马标没说话,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低了低头,然后凝望着金刚道:“大哥,难道您一点都不觉得,您对小妹,有时候太残酷了些?”

    “我倒不觉得。”

    “我要是您,怎么着也……”

    “马标,你今儿个是怎么了?”

    “大哥,我不能不为小妹抱不平。”

    “要不是我了解你,我真会以为你拿了小妹的贿赂呢!”

    马标笑了,金刚也笑了。

    笑了一阵之后,马标道:“大哥……”

    金刚道:“我刚说过,什么都别说了,你不都知道,我是不得已。”

    “我知道,”马标点了点头道:“所以总得赶快想法子解决,万一等到将来不成,小妹的脾气您我都清楚,她可是受不了。”

    “你别这么操心了,我已跟小妹都说好了,她愿意等我,也愿意找我的上司们去求去。”

    “您看,能求得他们点头么?”

    “这就难说了,没有前例可举,当局也不好破这个例。”

    “大哥,小妹不比一般女孩子家,情形也不同啊!”

    “你我说这些都没用,点不点头,掌握在我的上司手里。”

    马标慨然道:“万一到时候小妹一个人不行,我去帮她求去。”

    “马标你可不能去胡闹。”

    “大哥,一个羊是赶,两个羊也是放,为什么我就不能去,您想到万一不成的后果没有,这件事是只许成,不许败啊!”

    金刚不耐烦地摆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来烦我了好不好?”

    马标沉默了一下,站了起来:“我这就赶回小妹那儿去,明天您有什么行动?”

    “那你就不用管了,把小妹照顾好就行了。”

    “我不用管了,您总不能老不用车啊!”

    金刚道:“我恐怕有一段长时间不会用车了。”

    马标一怔,忙道:“怎么,您要到外地去?”

    “我不是到外地去,到外地干什么去!”

    “那您?”

    金刚没瞒马标,把他的任务,跟岑胖子、楼老二的约会全告诉了马标。

    马标一听,眉飞色舞,摩拳擦掌:“奶奶的,可好了,这回英雄可有了用武之地了。”

    金刚淡然道:“那是我的用武之地,你还是给我照顾好小妹。”

    马标一怔忙道:“大哥,您可不能这么自私,我这一身筋骨痒了多久了。”

    金刚道:“也只好让它痒了。我告诉你,这一场战争,斗智重于斗力,斗智的时候也远比斗力为多。”

    “大哥,别瞧扁人好不好,我就不能斗智?”

    “那倒不是,只是我挤进去已经是不容易了,我怎么能把你带进去。”

    “大哥,您怎么糊涂了,他们既然知道您是金少爷,哪儿就多我这个金少爷的车夫了,不会让他们动疑的。”

    马标的话有道理。

    金刚沉默了一下,道:“咱们两个都进去了,小妹怎么办,你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外头?”

    “唉!您今儿个是怎么了?真糊徐了,您不是有个未婚妻嘛,可是没人见过您的未婚妻,说小妹就是翠姑娘,包管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

    “开玩笑,那怎么行。这要是让老人家跟翠姑知道了……”

    “哎呀!我的大哥,您干的是情报工作,爹、妈、老婆都能假,未婚妻又有什么不能假的,老爷子跟翠姑娘既然知道了您的真正身份,这一点儿还能不谅解!”

    金刚站了起来,在堂屋里踱上了步,皱着眉,不说话。

    马标知道他在考虑,而这种考虑必然是点头的机会大,不敢打扰,没做声的在一旁等着。

    突然,金刚停住了,脸向堂屋外,道:“去吧!把小妹接来。”

    马标一蹦好高,怪叫一声奔了出去。

    金刚又踱上了步,他在思考往后那一步一步的棋。

    半个钟头以后,他思考好了,马标跟大姑娘也进了堂屋,马标跑得够快,大姑娘脸上也红红的,挂满了喜意。

    马标一进屋就道:“少爷,准少奶奶来了。”

    大姑娘道:“去你的!”

    金刚皱眉瞪了马标一眼,“记住,老太爷上保定做客去了。”

    马标欠身道:“是,少爷。”

    金刚摆手道:“这儿没你的事儿了,你去睡吧!”

    马标道:“好,这新人还没进房呢,怎么就——”

    金刚两眼一瞪,精光为之外射。

    马标一吐舌头,一溜烟般跑了。

    金刚望了望低着头的大姑娘,道:“小妹,你就睡翠姑的屋,行么?”

    大姑娘道:“翠姑姐的屋在哪儿?”

    金刚笑笑道:“走吧!我陪你去。”

    他陪着大姑娘往后去了。

    进了翠姑的屋,点上了灯。大姑娘的美目扫视了一回,道:“翠姑姐不愧是个好媳妇,收拾得既干净,又有条有理的。”

    金刚道:“算了,这个用不着你告诉我,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他转身要走。

    “慢着!”大姑娘叫了一声。

    金刚停步转身。

    大姑娘偎了过来,无限娇媚地道:“我要你在这儿陪我!”

    金刚忙道:“别胡闹——”

    大姑娘脸上挂着红晕,嗔道:“只要不及乱,怕什么?”

    金刚摇了头:“抱歉,我恐怕没那么好的定力。”

    他在大姑娘粉颊上轻轻拧了一下,转身走了。

    大姑娘轻跺着绣花鞋,娇嗔:“讨厌!”

    金刚回头一笑,出了屋,还带上了门。

    大姑娘见景咬着下嘴唇儿,想一下,娇靥突一红,转身奔向了床。

    □  □  □

    金刚睡得很舒服,也很踏实。睡梦中,他觉得有两片湿润而温热的嘴唇盖上了他的。

    他醒了,大姑娘红热的娇靥仰了起来,他皱眉道:“小妹……”

    大姑娘红着娇靥道:“别这么大惊小怪。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妻。”

    金刚没说话,索性闭上了眼,他只觉他的嘴唇到现在还是热热的。

    只听大姑娘道:“别睡了,快起来吧!饭做好了,洗脸水也给你打好了,就等你起来吃饭了。”

    金刚睁开了眼,四目交投,金刚突觉脸上一热,大姑娘脸上也猛一红。

    他披衣下了床。大姑娘偎过来帮他扣扣子,秀发、娇靥、耳后,香得醉人。

    金刚不敢闻太多,只有屏住呼吸。

    洗好脸到了堂屋,马标已经垂手侍候着了,上前一步,欠身赔笑:“少爷,少——”

    金刚忙道:“马标,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马标笑容一敛,道:“是!少爷,给您盛饭。”

    他上桌边盛饭去了。

    金刚忍不住笑了。

    桌上四样小菜,色香味俱佳,没吃就引人垂涎。

    金刚怔了一怔,道:“小妹,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手艺。”

    马标道:“大哥,这您可是瞧扁人了,小妹会的多着呢,恐怕比翠姑毫不逊色。您慢慢等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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