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素心铁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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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素心铁胆 (第1/3页)

    到了大门口,那明亮的灯光下,站着位姑娘,一身暗色劲装,身披风氅,一头秀发用块纱包着,看背影,婀娜玲珑,无限美好,眼熟得很,云飞心头当即就是一跳。

    这时候,姑娘听见有人出来,忙转过了身,美艳之中带点慑人的冰冷,不是冷观音石玉屏是谁?

    云飞不安地道:“石姑娘,果然是你……”

    石玉屏美目圆睁,无限惊喜道:“没想到被我撞着了,你真在这儿……”

    李顺暗暗扯了云飞一把,道;“老云,石姑娘!”

    云飞道:“石家庄抱犊寨的石姑娘!”

    李顺惊呼一声怔住了。

    云飞转望石玉屏道:“石姑娘,你怎么到保定来了?”

    石玉屏道:“再不来我就要……”眼圈儿一红,低下了头。

    云飞眉锋微皱,略一迟疑,道:“石姑娘,别站在这儿,请进来说吧!”

    石玉屏揭起娇靥,美目中泪水隐现,道:“方便么?”

    云飞道:“没什么不方便。”

    石玉屏迈步进了镖局大门。

    云飞想跟李顺打个招呼,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转身跟着石玉屏进了镖局。

    进了镖局,走了两步,石玉屏低声问道;“你在这儿是……”

    云飞道,“下人,比趟子手的职位还低!”

    石玉屏目光一凝,道:“我不信!”

    云飞道:“我没有必要骗姑娘,姑娘在这儿待一阵子之后就知道了!”

    石玉屏停了步,道:“那,那我还是别往里走的好!”

    云飞站住了,道:“姑娘准备上那儿去?”

    石玉屏螓首一低,幽幽说道:“那儿都行,只要能安身,只要别让他们找着……”

    云飞道:“这么说,姑娘是逃出来的?”

    石玉屏道:“你以为我是出来玩儿的?”

    云飞眉锋微皱,道:“姑娘放心,赵家不比石家,他们个个侠义,绝不会难为姑娘、也不会说什么的,我也不会让人难为姑娘、说姑娘什么的,请跟我来吧!”带着石玉屏又往里走去。

    行走间,石玉屏抬眼回顾,道:“赵家镖局挺大嘛!”

    云飞道:“是,姑娘!”

    石玉屏道;“赵老英雄跟赵姑娘在么?”

    云飞道:“在,都在后院!”

    石玉屏道:“你要带我去见他们去。”

    云飞微一摇头,道:“不,暂时我想请姑娘到我屋里坐坐去!”

    石玉屏美目微睁道:“到你屋里去?”

    云飞道:“是的,假如姑娘不愿去,或者认为有什么不方便……”

    石玉屏道:“你这个人是……要是我有这些顾虑,我就不会找你了,我既然出来找你,我还怕什么呢?”

    云飞心头跳了跳,没说话。

    说话间,云飞已带着石玉屏到了自己那间屋门口,这是赵子彬特别为他收拾,原是赵子彬自己的住处,他搬进了后院,把这一间让给了云飞。

    总管的住处自非一般镖师跟趟子手的住处可比,可是云飞只让赵子彬在屋里摆了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别的他什么也不要。

    云飞开了门,带着石玉屏行了进去,点上了灯,眼前一亮之后,他为之一怔,脱口说道:“这是谁收拾的……”

    可不,眼前,摆设添了,旧的换了,全是新的,就连桌上那盏油灯也换了新的,黄铜擦得雪亮。

    石玉屏美目一转,道:“你还骗我,这像一个下人的住处么?”

    云飞心里明白了几分,道:“姑娘,这不知是谁收拾的,原先不是这样子……”一眼看见床头那对新绣花枕头,心神一震住口不言。

    石玉屏也看见了,柳眉跳动了一下,没说话。

    云飞定了定神,道:“姑娘,请随便坐!”

    石玉屏点了点头,默默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

    云飞有点不安地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

    坐定,云飞开了口,道;“石姑娘,请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石玉屏眼圈儿一红,道:“就这么回事,我劝我爹跟我哥哥,他们不听,反而把我骂了一顿,我爹更好,准备把我囚禁起来,三天之后跟阴小卿订婚,于是我就跑来找你了。”

    云飞道:“令尊跟令兄他们不知道么?”

    石玉屏道;“要让他们知道,我还能出来么,你看我这身打扮,什么都没带,连衣裳也没敢换!”

    云飞双眉微扬道:“令尊与令兄未免太固执了……”

    石玉屏道:“我爹就是这个脾气,凡是他决定的事,任何人无法更改,我娘就是被他这种脾气气死的……”

    倏转话锋,道:“你说让我到车行里去找大虎,我找到了车行,可是那车行已经关门了,听街坊说前天出了事……”

    云飞点了点头道:“是的,前两天车行里是出了点事……”

    石玉屏道:“都是你,连个姓名住址都不说,还好我福至心灵硬着头皮到赵家来碰碰运气,要不然你叫我怎么办……”眼圈儿一红,她很快地低下了头。

    云飞暗暗一叹道:“姑娘,你要原谅,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石玉屏道:“说来说去就听见你这句话!”

    云飞沉默了一下,道:“姑娘,北京派来官家的好手跟火枪营的人,预备趁这次赵石两家比武机会,一网打尽这些江湖英豪、武林青英,为此赵老英雄曾派人到石家庄……”

    石玉屏点头笑道:“我听说了!”

    云飞道:“赵老英雄的意思,是想征得令尊同意,取消这场比武,以免鹬蚌相争,让他们坐收渔人之利,却不料竟被令尊悍然拒绝,姑娘知道为什么?”

    石玉屏迟疑了一下,道:“我只是怀疑,可不敢说是不是……”

    云飞道:“姑娘怀疑什么?”

    右玉屏道:“我怀疑石家跟官家暗中有勾结。”

    云飞心头一震,脸色微变,道:“姑娘,怎见得?”

    石玉屏道:“这些话我本来不该说的,可是为了你……”

    娇靥一扬,道:“是这样的,这次石家请的助拳朋友里,有四川唐家的人……”

    云飞“哦”地一声道:“四川唐家的人……”

    石玉屏道:“可不是的,我听说四川唐家有人供职大内,御前带刀,官同四品,这么一来使唐家声威远胜当年,在四川也起了首屈一指的巨富豪门,就连当地的总督都怕他们三分……”

    云飞道:“这我知道,唐家唐世民三兄弟供职大内……”

    石玉屏抬头说道:“我不知道是谁,我是知道前些日子有个残废了一只手的唐家人到了抱犊寨,他见了被邀来助拳的唐家人,他们跟我爹在厅室里谈了半天,等他走了之后我才知道他是个大内侍卫……”

    云飞道:“他不是唐老大便是唐老三,姑娘是把握这一点怀疑石家跟官家暗中有勾结?”

    石玉屏道:“石家既然有唐家朋友助拳,论这点关系,至少官家不会向石家跟石家的朋友们下手,你说对么?”

    云飞目闪寒芒,微一点头,道:“对,我谢谢姑娘相告。”

    石玉屏道:“你还跟我客气。”

    云飞微一摇头,道:“我没想到石家会跟官家……真让人想不到,这么看来令尊跟令兄目的不只在赵家姑娘一人了……”

    石玉屏没有说话。

    云飞沉默了一下,抬眼说道:“石姑娘,你有什么打算?”

    石玉屏道:“我有什么打算,你还问我有什么打算,你是真不明白,还是狠心跟我装糊涂,难道那天晚上我对你说的还不够吗?”

    云飞心神震颤,道:“姑娘,你不打算回去了?”

    石玉屏道:“我要打算回去,我又何必出来。”

    云飞道:“你不要那个家了?”

    石玉屏脸色一黯,悲凄摇头,道:“应该说那个家不要我了,我娘跟我似乎都不是那个家里的人,也没有人把我母女当那个家的人看待!”

    云飞道:“姑娘,难道你不认为这不可能?”

    石玉屏道:“我也这么想,可是它毕竟发生了。”

    云飞道:“姑娘,你可曾考虑过……”

    石玉屏道:“我不只三思,想了有几天几夜了!”

    云飞道:“姑娘,这是为什么?”

    石玉屏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云飞摇头说道:“姑娘,你太草率了,简直把自己的终身当儿戏,像我这么个人,一无所有,既平庸也没出息,放眼当今多少英雄豪杰,多少奇士俊彦,只有他们才配得上姑娘,姑娘也不愁找不到…”

    石玉屏道:“阴小卿如何,无论说那一样,谁能比得上他。”

    云飞道:“姑娘,世上还有别人,年少英雄不只一个阴小卿,实际上说,阴小卿托庇乃父余荫,算不了什么……”

    石玉屏道:“我求的不是别的,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

    云飞淡然一笑道:“姑娘,那你就更不该……”

    石玉屏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跟你,除非你嫌我不要我……”

    云飞道:“姑娘!”

    石玉屏娇靥神色一黯,凄惋说道:“我冒这么大险跑来找你,你还忍心东说西说,推三推四的,那好,你既然不要我,我到别处去,随便找个地方安身,被他们找着也好,流浪也好,反正你……”霍地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云飞忙站起,一把抓住了皓腕,道;“姑娘你……”

    石玉屏转过脸来流泪说道:“你既然不要我,还要我厚着脸皮待在这儿不成!”

    云飞道:“姑娘,你这是何苦……”

    “谁知道我这是何苦?”石玉屏哭着说:“糊里糊涂地把心交给了你,你姓什么叫什么一概不知,我有家不能归,有枝不能依,只把你当成我的……冒险跑出来找你,只以为有个安身,有个依护,谁知道你不顾人心碎肠断,不顾人是死是活,还把人往外推,你是铁石心肠么……”

    云飞道:“姑娘,我非铁石心肠,也非无情无义,我有一副侠骨柔肠,但却是一个伤心断肠之人。”

    石玉屏美目一睁,睫毛上泪珠晶莹,道:“你是个伤心断肠人?”

    云飞神色黯淡,点头说道:“是的,姑娘!”

    石玉屏道;“难不成你已经有了……”

    云飞道:“姑娘,倘若我已有佳侣,就不会是伤心断肠人了!”

    石玉屏道,“那是怎么回事?”

    云飞道:“那是,唉,姑娘,不说也罢!”

    石玉屏道:“不说就不说,你拉着我干什么呀!”

    云飞这时候才发觉手里有段晶莹滑腻的皓腕,心头一震,但他没有松手,道:“姑娘,我不能让你走!”

    石玉屏道:“你是要我了……”

    云飞道:“姑娘,怎么说你都该弄清楚我是谁!”

    石玉屏道:“我不说过么,你既然不说,我也就不问了,别的我一概不管,我跟的是你这个人!”

    云飞道:“姑娘,你未免太委曲自己了,简直近乎糟蹋自己!”

    石玉屏道:“不,敢惩阴小卿手下的人,就该是不平凡!”

    云飞道:“你知道是我……”

    石玉屏道:“我有几分把握,加上我跟你见过一面,见过你的所为,还有你的谈吐,你的气度,这就够了!”

    云飞道;“姑娘,你太冒险了!”

    石玉屏道:“这总比嫁给阴小卿好!”

    云飞轻叹一口气,道:“姑娘……”

    石玉屏道:“我不听你说别的,只问你要不要我,你要我,我就跟着你,你不要我,我马上走,以后我是死是活,你就别管了……”

    突然低下头去,哭着说道:“你,你好狠的心……”

    云飞道:“姑娘,我请你留下……”

    石玉屏猛抬螓首,道:“这是说要我?”

    云飞道:“姑娘,暂时先别让我说这两个字,你请坐下,听我告诉你些事,听完之后,走留再让你自己决定,行么?”

    石玉屏沉默一下,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放开我。”

    云飞连忙松了手,两个人回座坐定,石玉屏抬手抹了抹泪,道:“看人家哭,你心里高兴,说吧!”

    云飞道:“姑娘,像你这样风华绝代,美艳无双的巾帼奇英,理该匹配叱咤风云,纵横江湖的美男俊彦,像我这么个人,这时候姑娘或不会怎么样,要是长伴姑娘身侧……”

    石玉屏道:“以貌取人最为不智!”

    云飞道:“姑娘,异日行道扛湖,你要忍受多少冷嘲热讽……”

    石玉屏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云飞道:“至少你该多认识我一些时日,你如今知道的只是我的一小部份,他日如果我一旦负心……”

    石玉屏道:“那怪自己命薄,我绝无怨尤!”。

    云飞摇头叹道:“姑娘……”

    石玉屏道:“你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些?”

    云飞道:“姑娘认为……”

    石玉屏道;“你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云飞道:“姑娘,我姓云名飞,赵家镖局的一个下人!”

    石玉屏道:“下人能得赵姑娘看重,可见你这个下人不凡!也由此可知道,假如我糊涂的话,糊涂的将不只我一个!”

    云飞心头一震,忙道:“姑娘,你千万别……”

    石玉屏道:“别什么,我听说赵姑娘女红称绝,你以为床上那对绣花枕头是谁放在那儿的,这间屋又是谁收拾的!”

    云飞听得心头连震,却哑口无言以对。

    石玉屏道:“我知道,我是个强粱家的女儿,比不上赵姑娘侠义世家,到那儿都抬着头走路……”

    云飞道:“在我眼里,姑娘是朵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

    石玉屏道:“真的么?”

    云飞道:“姑娘,我生平不撒谎言。”

    石玉屏道:“但你却对我说了一次最大的谎言!”

    云飞呆了一呆,道:“姑娘是指……”

    石玉屏道;“对我隐瞒着你自己,这还不算是最大的谎言吗?”

    云飞道:“我已经告诉了姑娘,我姓云名飞……”

    石玉屏道:“这是真名实姓?”

    云飞一咬牙,点了头,道:“是的,姑娘!”

    石玉屏道:“好吧,就算叫云飞吧,不管真假,万一有人提起冷观音石玉屏,人家至少不会说她跟个没名没姓的人!”

    云飞一阵激动,道:“姑娘,你真要跟我……”

    石玉屏道:“你以为是假的么,一个姑娘家,谁会拿自己开玩笑,石玉屏不是轻视名节的贱女人,再说长这么大,我没让人碰过我一根指头,就连我哥哥也不例外,而你却……”

    娇靥一红,接道:“你还要我怎么说。”

    云飞暗暗一叹道:“姑娘,你不必再说什么了!”

    石玉屏美目一睁,道:“什么意思?”

    云飞道:“姑娘让我感动也感激,我非草木,也非铁石心肠无情人……姑娘,你还要我怎么说?”

    石玉屏一阵激动,泪珠儿夺眶,簌簌滚落两行,道:“够了,你也不必再说什么了……”

    她低下了头,香肩耸动,哭得很厉害。

    云飞也沉默着,没说话。

    他懂,这一点他懂,这时候最好别说话。

    半晌,石玉屏香肩耸动得轻微了,这表示她激动的情绪已然渐渐平静了,这时候云飞才开口说道:“姑娘……”

    石玉屏哽咽着道:“你打算这样称呼我称呼到什么时候?”

    云飞迟疑了一下,只得改口唤道:“玉屏,你听我说……”

    石玉屏道:“我听着呢。”

    云飞道;“听我告诉你我的真名实姓……”

    石玉屏道:“你说的太早了,应该等到老掉了牙再说。”

    云飞道:“我姓李,两个字剑寒。”

    石玉屏猛抬臻首,美目瞪得既圆又大,道:“你,你真是李剑寒?”

    李剑寒道:“玉屏,这是真的。”

    石玉屏突然双手捂脸,痛哭了起来。

    李剑寒这回不懂了,呆了一呆,道:“玉屏,你怎么……”

    石玉屏哭着道:“别叫我,也别理我。”

    李剑寒一怔,道:“玉屏,你如果懊悔……”

    “我懊悔?”石玉屏猛然抬起了头,哭得像泪人儿,像带雨梨花,道:“到今天我才知道李剑寒是块木头。”

    李剑寒呆了一呆,立即醒悟,叹道:“玉屏,李剑寒也是个平凡的人……”

    石玉屏道:“没人说你神气。”

    李剑寒叹道:“玉屏,不瞒你说,我本来打算尽量不跟阴家父子直接发生冲突的,如今看来,冲突是在所难免了。”

    石玉屏道:“你怕阴家父子?”

    李剑寒摇头说道:“倒不是怕,是我的师门跟阴太常的师门颇有渊源。”

    石玉屏“哦”地一声凝目说道:“那是什么渊源?”

    李剑寒道:“阴太常的师父是我的师叔,算起来我该是他的同门师弟。”

    石玉屏诧声说道:“这……这怎么会……”

    李剑寒道:“我师父跟阴太常的师父,当年同门学艺,我师祖生平也只收了这么两个徒弟,后来因为志不同,道不合,师兄弟反目,誓言终生不再相见……”

    石玉屏道:“我明白了,你是怕阴太常的所学高过你……”

    “不,”李剑寒道;“我师父得我师祖真传十之八九,师叔他只得我师祖真传十之六七,他不怪自己心浮气躁,反怪我师祖偏少,当然,我师祖也看准了他无大成,将来也必入歧途,难免有点私心,珍惜绝学,这样也好有个克制他的人,我得我师父全部真传,纵然阴太常也得我师叔全部真传,他也不是我的敌手。”

    石玉屏道:“那你怕什么?”

    李剑寒道:“我师祖临终密嘱我师父,他日一旦我师叔入歧途为害江湖,代他清理门户制我师叔,我师父因顾念同门之谊,师兄弟之情,心中不忍,也因为我师叔知道世上当有能克制他之人,一时也未敢过分,而如今我师父已然仙逝,这世上再没有能克制我师叔的人了。”

    石玉屏道:“你已得老人家全部真传,难道不能……”

    李剑寒道:“玉屏,我师父是他的师兄,长兄比父,师兄比师,我则是他的师侄,一个晚辈。”

    石玉屏黛眉皱道:“你是怕一旦阴家父子吃了亏,他可能会护短……”

    李剑寒道:“他必然护短。”

    石玉屏道:“他会出来找你?”

    李剑寒道:“他不会袖手旁观,不闻不问,这两代的气恨加在我一人身上,玉屏,你想我能承受得了么?”

    石玉屏花容失色,沉默了一下,点头说道:“那么我还是回去的好。”

    李剑寒忙道:“玉屏,你这话……”

    石玉屏道:“只要我乖乖的回去嫁给阴小卿,不就没事了么?”

    李剑寒道:“玉屏,我没有这意思,我也不是人间贱丈夫。”

    石玉屏道:“可是我这是因爱你反而害了你。”

    李剑寒摇头说道:“不,玉屏,纵然你回去嫁给阴小卿,只怕那也于事无补。”

    石玉屏愕然说道:“你这话……”

    李剑寒道:“你若不能阻拦你哥哥求婚赵姑娘……”

    石玉屏道:“我明白了,假如我哥哥不放弃赵姑娘,你迟早仍会跟阴家父子发生冲突的,对么?”

    李剑寒点头说道:“对的,玉屏。”

    石玉屏道:“你不会不管这件事么?”

    李剑寒道:“那何如我当初根本就别插手?”

    石玉屏道:“你不愿半途抽手?”

    李剑寒道:“是的,玉屏,李剑寒不是这种人。”

    石玉屏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插手?”

    李剑寒道:“无他,只为道义,为公理。”

    石玉屏情深一瞥,道;“不是为赵姑娘?”

    李剑寒淡淡说道;“玉屏,你看矮了李剑寒。”

    石玉屏道:“那你那伤心断肠是指……”

    李剑寒道;“我别有所指。”

    石玉屏道;“别有所指,什么?只有你欠人的情债,难道还有人欠你的情债?”

    李剑寒摇头悲笑,道:“不,玉屏,该说是我欠她的。”

    石玉屏“哦”地一声讶然说道:“那你怎么会伤心……”

    李剑寒道:“就因为是我欠了人家的,我才会伤心肠断,假如是人家欠了我的,我反倒不会那么的难受了。”

    石玉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是谁呀?”

    李剑寒道:“多年前我去了趟北京,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邂逅了一位宦门女儿,官家姑娘,彼此一见倾心……”

    石玉屏道:“既然是彼此都倾心,那为什么……”

    “玉屏,”李剑寒苦笑道;“只因为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宦门女儿,我是个萍飘四海,到处为家,终日难免厮杀纷争的江湖人。”

    石玉屏道:“是她这么想,还是你?”

    李剑寒道:“几经考虑,我毅然忍痛悄悄离去,一避多年不见面,欠人情债的是我。”

    石玉屏黛眉一竖,道:“你呀,我都忍不住想骂你,你知道女儿家于情一事最是死心眼儿,只为情之一事也不惜一切,人家都愿意,你又干什么狠心肠呀,我看你是要害死人。”

    李剑寒道:“玉屏,她不这么想,可是我不能不为她想。”

    石玉屏道:“你这根本就不能叫为她想,她认为跟你在一起是幸福的,纵然萍飘四海,到处为家,终日刀口舐血也心甘情愿,你又何忍于人?”

    李剑寒苦笑说道:“也许我错了,你对了……”

    石玉屏道:“说了半天,她究竟是谁呀?”

    李剑寒道:“九门提督龙腾云的女儿。”

    “哎哟,”石玉屏惊呼一声道:“是她呀,那位龙姑娘可是宦海里出了名的大美人儿,不但人长得好,更难得文武双全,孤傲高洁,北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皇族亲贵登门求亲哪,人家求都求不到,你却狠起心肠往外推,我看你呀……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李剑寒悲愁苦笑,没有说话。

    石玉屏又道:“你怎么办呢,就这样算了么?可别害人一辈子……”

    李剑寒苦笑说道:“玉屏,别再说了,我方寸已乱……”

    石玉屏道:“不管你乱不乱,我劝你我事了了之后,还是赶快上北京找人家去,要是害了人家一辈子,你这份疚……”

    李剑寒摇头说道:“只怕现在去都嫌迟了。”

    石玉屏道:“怎么了,难道说她已经……”

    李剑寒满面悲苦地把龙素梅往渔村寻他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以为龙腾云是骗她回去,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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