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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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月圆,人间月半,今夜,夜逢十五,夜空中,高挂着的,是—轮银盘般皎洁冷月。

    可惜,乌云二三,滞留碧空,掩住了那清静银辉。而,乌云淡薄,皎洁明月隐约其中,仍能洒射下一些冷光,冷光照射大地,大地上景物依稀可见。

    时值深夜,万籁俱寂。

    莫干山,青葱一堆,静静地浸沉在月光下。

    莫干山为天目山分支,相传春秋时,莫邪、干将铸“莫邪”、“干将”两剑于此,关于铸剑,“吴地记”中,有着这么一段记载:

    “吴王阖闾使干将铸剑,铁汁不下,莫邪曰:‘铁汁不下,有何计?’干将曰:‘先师欧冶,铸剑不销,以女人聘炉神,当得之。’莫邪闻语窜入炉中,铁汁出,逐成二剑,雄号干将,雌号莫邪。”

    但是吴越春秋则又是一种说法,究竟哪种说法对,无考,事不关本书,也无须在此多赘述。

    总之,莫干山风景奇丽是实!

    这里是莫干山下的一片荒郊旷野,这片荒郊旷野由莫干山一直延伸到天目山旁,一望无垠。

    在这片荒郊旷野中,紧靠莫干山山脚下,有一座破庙,这破庙,相传是供奉着干将、莫邪夫妇,到底是与不是,由于年代过久,庙宇失修,毁的毁,倒的倒,已没有办法看得出可靠的痕迹了。

    这座庙,跟莫干山一样,静静地沉浸在月光下,左近,除了偶尔有几只狐鼠之类窜进窜出外,寂静的出奇。

    蓦地里,远处飘起子两条人影,一个魁伟,一个颀长,疾逾流旦闪电,向着这座破庙,飞射而来!

    转眼驰至,双双射落在庙前那一片空地上,月色下,可以看的

    很清楚,那赫然竟是贾玉丰与岑非二人!

    他两个足一沾地,就跟在天王寺前的情形一样,立即躬下身形,由贾玉丰扬声发话:“禀老主人,贾玉丰、岑非兄弟,特来覆命!”

    有一点跟在天王寺前不同的,就是破庙之内,立即响起一个冰冷话声,冰冷话声“嗯”了一声,“事情都办完了?”

    贾玉丰、岑非身形倏地一阵抖动,何故?是怕!贾玉丰道:“禀老主人,我兄弟幸不辱命,两项使命均已先后达成。”

    “好!”庙中人笑了,可笑得阴森:“你兄弟办事很快,我很满意,足见我眼光不差,贾玉丰前罪可免,岑非听候后赏!”

    贾、岑二魔身形再颤,是喜!一起躬身:“谢老主人恩典!”

    庙中人道:“前一事情形,我已尽知,后一事结果,我至今未悉,贾玉丰,你且把经过情形,与我概述一遍!”

    不知庙中人是怀疑二魔没把后一事办妥,还是……

    只听贾玉丰应了一声是,恭谨说道:“不敢蒙骗老主人,贾玉奉兄弟镇江之行,结果虽圆满,但当时情况至为险恶,险些被擒……”

    庙中人“哦”了一声,道:“我不信那孙如陵老儿有这高功力,能使你二人不敌!”

    贾玉丰道:“禀老主人,‘铁掌金刀’孙如陵怎是贾玉丰兄弟对手?贾玉丰是说,另有其人……”

    庙中人截口说道:“他另请高手帮忙?”

    “不!”贾玉丰道:“此人并非跟孙如陵有任何渊源,乃是途经镇江……”

    庙中人冷哼说道:“是何人大胆,敢管我的闲事?”

    贾玉丰一震躬身,道:“禀老主人,贾玉丰不敢说。”

    “为什么?”

    “此人威震宇内,声名赫赫!”

    “谅非无名之辈!”庙中人冷哼说道:“快说,是哪个大胆匹夫?”

    贾玉丰状甚畏惧所指之人,犹豫片刻,方道:“禀老主人,此人自称‘九妙秀士’百里……”

    “胡说!”庙中人震声惊喝:“宇内武林怎有……”刹那间话声骤转平静:“贾玉丰,何言自称?”

    贾玉丰道:“贾玉丰兄弟福薄缘浅,未曾见过九妙!”

    “这么说来,是他自己说的了?”

    贾玉丰点头应是。

    沉默了一下,庙中人道:“此人什么模样?”

    贾玉丰呆了呆,道:“莫非老主人也未见过九妙?”

    “少废话,说!”庙中人陡扬冷叱。

    贾玉丰为之机伶一颤:“禀老主人,此人白面无髯,文士装束,身穿一袭黑衫,面目英俊而阴沉,手持一把‘玉骨描金扇’……”

    “是他了!”庙中人冷哼一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冷笑:“却不知何人天胆独具,敢假扮九妙招摇撞骗!”

    贾玉丰为之一怔:“贾玉丰愚昧,老主人怎知那九妙不真?”

    “这……”庙中人顿了一下,旋即冷笑:“蠢才,倘若那人真是九妙,你两个哪还能回来覆命!”

    不错,论功力,合他血盟十友之力,也难抵九妙掌下三招,凭他两个焉能侥幸逃脱掌下?

    贾玉丰明白了,立即躬下身形:“老主人有所不知,贾玉丰兄弟并未能在他手下走完一招,也不是凭本身所学逃脱,而是被另一人义施援手所救!”

    庙中人显然大感意外,“哦”了一声,冷冷说道:“放眼宇内武林,谁人具有此功力,能在九妙掌下救人?”

    贾玉丰道:“禀老主人,此人藉藉无名,却功力高绝,竟不在九妙之下,从容颉颃三招,秋色干分,难分……”

    “三招之后,谁胜谁负?”

    贾玉丰羞愧低头:“贾玉丰兄弟未敢逗留,故尔不知……”

    本来是,九死一生,捡回两条性命,有机会还不逃命,哪里还会等在那儿看胜负。

    庙中人冷笑说道:“是我多此一问,据我所知,放眼武林,能敌九妙者,出家人不算,唯十绝一人,而十绝已然作古,那么,此人该是出家人!”

    想必,他指的是神僧圣心、神尼三音。

    贾玉丰道:“禀老主人,此人是个俗装老者,自称‘一缺老人’……”

    “住口!”庙中老人又扬声震惊,厉喝叱道:“贾玉丰,你敢欺我!”

    那岑非飞快地向着贾玉丰投过讶异一瞥。

    贾玉丰机伶寒颤,连忙躬道:“老主人明鉴,这是他自报名号,贾玉丰大胆也不敢……”

    “够了!”庙中人突然冷冷说道:“说你欺我,你还不服,咳,武林之中,何时出了这么一位人物?我纵横四海,睥睨八荒多年,却从未听到说过一缺老人此人、你兄弟听到过么?”

    贾玉丰嗫嚅说道:“以老主人渊博胸罗,多广见识,尚且不知此人,贾玉丰兄弟见少识浅,哪里会听到过?不过……”

    “这就是了!”庙中人冷笑说道:“还不过什么?”

    贾玉丰道:“那一缺老人并也自称是慕容继承之师!”

    庙中人又“哦”一声,说道:“岑非,是么?”

    岑非微躬身形,道:“不错,那位一缺老人是这么说的!”

    庙中人冷笑说道:“你假扮的是慕容继承,他可曾对你说了些什么?”

    岑非犹豫了一下,道:“我二人未等他说话,便……”

    庙中人长笑说道:“便逃之夭夭,看来我又多此一问了……”

    随即一声冰冷轻哼:“未想到前后不过短暂几日功夫,武林中竟然现迹这么多位高人,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是……”

    忽地厉声说道:“贾玉丰,既热如此,你二人凭什么来此覆命?”

    “禀老主人,贾玉丰兄弟是在事成之后,要走时才被碰上的!”

    “这还差强人意!”庙中人话声已转平和,但仍冰冷懔人:“那么是我错怪你二人了,可曾留一活口?”

    贾玉丰道:“老主人既有所命,贾玉丰兄弟焉敢不遵?”

    庙中人道:“谅你二人也不敢不遵,如今,进来听我吩咐!”

    贾玉丰略一迟疑,应了一声,与岑非同时跨步而前。

    但,刚走两步,突然双扬惨呼,砰然栽倒,寂然不动。

    这变化太以突然,庙中人一声惊咦,随见一条黑影破庙而出,划空疾掠,直上夜空。

    适时,夜空中长笑震天:“我老婆子尾随至此,等候多时,你还想走么!”

    一灰一黑,两条人影,不知由何处掠起,捷若游龙,迅如闪电,分左右双扑由破庙中射出的那分人影。

    一声沉喝,一声清叱,砰然大震,紧接着“嘶”地一声,一灰一黑两条人影斜斜飞起,直出丈余。

    自破庙中射出的那条人影直腾再上,忽地身化长虹,向着茫茫夜空中,飞射而去,一闪不见。

    黑影再扬清叱,闪身欲追,灰影却及时叫道:“师妹,那匹夫身法高绝,来不及了!”

    双双落地,月光下,美姑娘黛眉挑煞,美目凝威,娇靥上,是一片浓浓寒霜,无限恼恨。

    闵三姑则目注手中一截破袖摇头苦笑:“好厉害的匹夫,咱两个绝学尽出,‘大般若掌’齐递,竟然奈何他不了,仍让他从容逸去,这番心血,白费了!”

    随手丢了那截破袖,转注地上贾、岑二魔:“人已在十里外了,你两个可以起来了!”

    贾、岑二魔翻身跃起,贾玉丰摇头苦笑,岑非却伸手往脸上一扯,现出剑眉星目,玉面朱唇,赫然就是慕容继承!

    他恨恨说道:“都是恩叔,要我跟着栽倒,要不然等侄儿跟恩叔进入庙内,里应外合,还怕那匹夫肋生双翅!”

    那贾玉丰不用说自然是古寒月所扮,他播头说道:“幼主错怪老奴了,老奴怎不希望那匹夫一举成擒!可是咱们进庙不得,幼主该知道,由贾玉丰、岑非假扮我主仆之事,可知这匹夫必擅精妙易容术,既如此,咱们这两张脸,一到近前,焉能瞒过他的双目……”

    慕容继承挑眉说道:“纵让他识破又何妨……”

    古寒月道:“假如能把他一举成擒,那自然无妨,可是眼下咱们并没有把握,那自该又当别论了!”

    慕容继承仍难释然,道:“侄儿不懂!”

    古寒月摇头苦笑,道:“老奴在那一篇谎言之中,所以捏造出百里相,旨在试探他是否是百里相,假如他果真是百里相,而咱们又被他识破了,那岂非等于告诉他,咱们已对他起了怀疑?”

    慕容继承立即省悟,脸上一红,默然不语,但旋即他又挑眉说道:“那么,恩叔扯出侄儿义父,又是何意?”

    古寒月他怎能说其意是在试试对方是不是“一缺老人”,呆了一呆,笑道:“幼主难得糊涂,百里相宇内第二,恩主已然故世,僧尼二圣又不问世事,老奴若不扯出个功力高绝的人物来,何人能帮咱们脱身?”

    慕容继承释然了,笑了笑,红着脸,没再说话。

    闵三姑却望着古寒月开口笑道:“古大侠,高见以为如何?”

    古寒月长眉一挑,道:“此人奸诈、机警、狡猾、多智!”

    闵三姑大笑说道:“好八个字,英雄所见略同,我老婆子也有同感……”

    话锋恕转,接道:“不过,也不能说一点没有奏效,先而惊喝胡说,继而又说宇内武林怎有……我老婆子以为,接下去必是怎有两个百里相,可惜老匹夫及时住了口!”

    古寒月道:“还有,他那断言九妙不真的理由,似乎并不恰当!”

    闵三姑点头说道:“但却不能说他说的不是理由。”

    古寒月缓缓点头,微皱长眉:“闵前辈,一举未能成擒,再找他可就难了!”

    闵三姑笑道:“不过,那一个百里相,一个承哥儿之师,也够他伤脑筋的了……”

    忽地目中异采一闪,住口不言。

    紧接着,古寒月目中也闪寒芒,欲言又止。

    这情形,慕容继承正在跟美姑娘喁喁交谈,他两个谁也没留意到,其实,就是留意了,只恐一时也难懂。

    片刻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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