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命换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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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一命换六问 (第1/3页)

    回到了龚家寨,回到那后寨的八角小亭,无影神驼桑古月已候驾多时,他说那放火的两个跑了。  萧涵秋突道:“走了两个小的,捉到一个大的,划得来!”

    坐定,萧涵秋抬手拍了万侯玉的昏穴,万侯玉应掌而醒,翻身坐起,厉声叫道:“萧涵秋,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你要想从我口中……”

    萧涵秋淡然笑道:“万侯玉,我见过的大凶巨恶不在少数,他们起先充英雄比你还硬,但到头来却都成了……”

    万侯玉道:“你何不试试我万侯玉是否能硬到底?”

    萧涵秋道:“当然要试,我就不相信你是铁打的金刚,铜浇的汉子。”探手抓上万侯玉的右肩,笑道:“万侯玉,我只要你答我六问,一命抵六问,你很划算,自己的命……”话锋—顿,立即接道:“第一问,那纪奉先现在何处?”

    万侯玉冷笑说道;“萧涵秋,你错了,那纪奉先虽已来到关外,但他跟我们铁骑会毫无瓜葛,丝毫关系也没有。”

    “是么?”萧涵秋淡淡一笑,道:“你把萧涵秋当做了三岁孩童,你们铁骑会与那纪奉先都是勾结北敌阴谋造反一条路上的人,怎会无关系?”

    万侯玉道:“萧涵秋,你知道,也有道同而路不同的!”

    萧涵秋道:“可是那谷逸却对纪奉先知道得很清楚!”

    万侯玉道:“那是他,你该去问他!”

    萧涵秋摇头说道:“不,我要问你!”

    万侯玉道:“你要问我,我不知道若之奈何?”

    萧涵秋淡淡一笑,道:“是么?”五指微微地用上了力!万侯玉闷哼一声,右肩往下一斜。

    萧涵秋道:“万侯玉,你知道不知道?”

    万侯玉憋出了一句:“我不知道!”

    萧涵秋笑道:“够硬的,只是我要看看你这百臂殃神究竟有几条臂。”指上猛然又加三分真力。

    万侯玉倏又闷哼了一声,青筋暴起,额头已见汗渍,但他仍然咬牙说道:“萧涵秋,你莫要逼我嚼舌……”

    萧涵秋笑道:“你要真打算嚼舌自绝,你就不会说了,像你这样的武林败类,我不相信你有嚼舌自绝的勇气,我再告诉你,你若有自信比我另—只手还快,你不妨试试,可是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自绝不成,那便有更难受的在后头!” 万侯玉道:“算你行,可是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萧涵秋道:“可是我不杀你,我要你尝尝比死还难受的滋味!”

    万侯玉道:“这就叫一代仁侠南龙圣手书生?”

    萧涵秋笑道:“别拿这话扣我,想想那些尸骨难归故土,惨死关外的无数冤魂,对你我绝不会有丝毫不忍,谁无父母,谁无妻子儿女?你们未免太心狠手辣,灭绝人性了。”

    万侯玉眼一闭,头一低,道;“好吧,那么你就手上加劲吧!”

    萧涵秋双眉一挑,道:“那是自然!”手上方待再加真力。

    龚天鹏突然说道:“萧大侠,且慢,容我说句话!”

    萧涵秋五指微松,道:“三寨主有话请说!”

    龚天鹏笑了笑,道:“萧大侠可听说过,关外有种比毒蛇猛兽还可怕的小玩艺儿?”  萧涵秋绝顶聪明,他只微微一愕,便立即会意,道:“没听说过,那是什么?”

    龚天鹏道:“那小东西能使人畜绕道回避不敢接近,关外人人闻风魂亡胆落,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食人蚁’……”

    萧涵秋感觉得出,万侯玉的身形为之一震,他当即笑道:“原来是那小小的蚂蚁……”

    龚天鹏道:“萧大侠别看它小,它跟普通常见的蚁类可大不相同,一只牛要是不慎误踏蚁冢,顷刻间尸骨全无,皮毛不剩,这种东西伤人畜的方法很怪,它不先吃肌肤,而是由耳鼻口中钻人体内先吃五脏六腑,由内而外啃食,不过这东西也有一宗好处,你不动它的蚁冢,它绝不伤你……”

    萧涵秋道:“三寨主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龚天鹏笑了笑,道:“龚家寨后山上就有座蚁冢,这位总巡察既然什么也不说,干脆把他丢到蚁冢上去算了,也正好萧大侠看看那东西食人的奇观。”

    萧涵秋尚未答话,万侯玉机伶一颤,猛抬头厉喝说道:“龚老三,你敢!”

    龚天鹏笑了笑,说道:“有什么敢不敢的,你们铁骑会要夷龚家寨为平地,要置我兄弟于死地,这就是仇,对仇人我还有什么心软的!”

    万侯玉双眼暴出,咬牙切齿,狰狞无限地道:“龚老三,算你狠,今夜我万侯玉落在你们手中,他日你龚老三就别落在我手里,我说了,要问什么,你们问吧!”

    杀了他他都不肯说,唯独怕那食人蚁,可见那小东西有多么厉害,也足见龚天鹏不是个只知鲁莽的武夫!

    萧涵秋淡淡一笑,道,“那么,你答我适才那第一问!”

    万侯玉道:“只知道他往北去了,不知他现在何处!”

    萧涵秋道:“我不信他不找铁骑会……”

    万侯玉道,“瓦刺族中有的是住处,他何必非找铁骑会不可!”  萧涵秋道:“这么说,他是投奔瓦刺去了。”

    万侯玉猛悟失言,但懊悔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点头说道:“不错,他是投奔瓦刺去了。”

    萧涵秋道:“答我第二问,可曾看见纪奉先的孩子?”

    万侯玉播头说道:“没看见,只看见几个大人!”

    萧涵秋道:“真的么?那孩子那里去了?”

    万侯玉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孩子!”

    萧涵秋冷笑说道:“我不相信你铁骑会会不知道他有孩子,及那孩子的下落!”万侯玉道:“铁骑会真不知道,他有孩子也用不着告诉铁骑会呀!”

    龚天鹏突然说道:“看来你还不说实话!”

    万侯玉厉声说道:“龚老三,你要听真的还是假的?这回你就是把我丢到那后山蚁冢上,我也是不知道。”看来他是真不知道了。

    萧涵秋遂道:“那么,你答我这第三问,纪奉先的妹妹,纪飞霜姑娘如今在何处?”

    万侯玉道:“只知道纪姑娘也出了关,不知道她现在何处!”

    萧涵秋道:“这你就是不说实话了,纪奉先必已料到他妹妹跟出了关外,既如此,那有不交待你们铁骑会搜寻她下落的道理,再说,这一带是你们铁骑会的地盘,自己地盘里突然来了个单身陌生女子,你们会不知道?”

    万侯玉道:“事实上,铁骑会确实……”

    萧涵秋沉声说道:“万侯玉,说好的,六问换一命,你要是不说实话,可别怪我到头来自毁诺言不饶你!”

    万侯玉抬眼说道:“萧涵秋,真的六问换一命么?”

    萧涵秋道:“萧涵秋向来一言重九鼎,从不失信于人!”

    万侯玉道:“我如何能相信你的话?”

    萧涵秋道:“事实上你只有相信,别无他法!”

    万侯玉迟疑了—下,点头叹道:“好吧,我只有相信你了,纪姑娘现在铁骑会……”

    萧涵秋忙道:“铁骑会那安帮立寨地在何处?”

    万侯玉未答反问,道:“这算不算第四问?”

    萧涵秋扬眉笑道:“你够狡猾,我不占你丝毫便宜,算!”

    万侯玉道:“当然我得问个清楚,那么我告诉你,铁骑会离此还很远,过了阿木伊乌苏,在霍祖山上。”

    萧涵秋眉锋一皱,道:“再远我也放心,纪姑娘是纪奉先的妹妹,他不会伤害她的,如今你答我第五问,瓦刺族,共有多少人马?”

    万侯玉道:“多了,比当年还兵强马壮!”

    萧涵秋道:“他们的主力在什么地方?”

    万侯玉翻了翻眼,道:“这算第六问?”

    萧涵秋点头说道:“不错,这是我最后一问!”

    万侯玉道:“也远得很,就在霍祖山后!”

    萧涵秋双眉陡挑,但倏又淡淡笑道:“好了,我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万侯玉挺身便要站起,那知他站起了一半,身形一晃又砰然坐了下去,他忘了,一条大腿脱了臼。

    他刚要张口,萧涵秋已接着说道:“你额外答我一问,你杀过多少过往客商?”

    万侯玉脸色一变,道:“萧涵秋,你说过……”

    萧涵秋道:“我说过六问换一命,绝不食言,你便是杀了上千的过往客商,我今天仍是会放你走路的!”

    万侯玉神情微松,迟疑了一下,道:“不多,几年来死在我手里的,只有百多个!”

    萧涵秋目中寒芒一闪道:“那很好,百多个你还嫌少!那就是说,有百多个可怜人不是失了儿子就是没了父亲,再不然就是死了丈夫,你好一副残忍心肠……”右手闪电切下,万侯玉惨嗥一声,扑地乱滚,他滚出了小亭,鲜血遍地,亭中,却留着一只血淋淋的手。

    万侯玉厉声叫道:“萧涵秋,你说过……”

    萧涵秋冷冷说道:“万侯玉,我并没有食言失信,没有要你的命,仅断了你一只沾满血腥的手,这已是你天大的便宜,对那百多个惨死冤魂来说,这报应是太轻太微了,不过我话说在前头,这只是今夜这一次,错过今夜下一次再让我碰上,我就要你的命了,你走吧!”

    他转注桑古月,道:“桑大哥,麻烦替他托上大腿!”

    桑古月应了一声,闪身出亭,抓起万侯玉的右腿往上一托,随手一抖,万侯玉一个身形飞出丈外。这一摔下来也能要命,万侯玉半空里挺腰,脚先着地,但他脚一沾地腾身又起,飞遁而去。

    望着万侯玉那狼狈的背影,龚氏三杰颇感痛快之余,龚天鹏说了一句:“萧大侠,这样太便宜这匹夫了。”

    萧涵秋道:“否则何以换得他六答?那也不过是今夜这一次而已。”

    龚天鹏皱眉说道:“问来问去,仍未能问出纪奉先下落!”

    “不!”萧涵秋摇头说道:“已经问出来,纪奉先往霍祖山去了!”  龚天雕呆了一呆,讶然说道:“老朽怎未听万侯玉说……”

    萧涵秋笑了笑道:“那是大寨主一时没有留心,万侯玉不是说瓦刺的主力在霍祖山后一带么?主力所在便该是酋长所在,纪奉先不往那里去,他往那里去?”

    龚天雕恍然大悟,击掌叹道:“萧大侠高明得令人佩服,这么说来,铁骑会会不会不知……”

    萧涵秋道:“我知道万侯玉未说实话!”

    龚天鹏突然说道:“那萧大侠适才怎不……”

    萧涵秋摇头笑道:“我答应饶他一命另有深意,适才我若是点破他,那岂不是等于让他回去通知纪奉先改地躲藏么?”

    龚天鹏呆了一呆,摇头苦笑。

    龚天鹏苦笑未已,萧涵秋将身站了起来,道:“如今只剩那婴儿下落不明了,要对付纪奉先,我必须先救出甄姑娘及那婴儿,事不宜迟,我要告辞了。”

    龚氏三兄弟跟着站起,龚天雕道:“再有个多更次天就要亮了,萧大侠何妨歇息,等天亮之后再走,迟早不差这一个多更次……”

    萧涵秋摇头说道:“谢谢大寨主好意,肩头这副重担一天不卸下,我便一天难安,还是早些赶路的好!”说着,他步出了那朱栏碧瓦的八角小亭。  龚氏三兄弟未再挽留,跟在后面行了出来。

    刚走几步,萧涵秋突又回身说道:“纪奉先既已出关,如今的铁骑会已非往日的铁骑会了,他们随时有乘隙再来的可能,关于保护龚家寨及三位这足可敌国的财富,大寨主有何高明之策?”

    龚天雕那有听不出这话意的道理?忙拱手笑道:“尚望萧大侠不吝指教!”

    “不敢当!”萧涵秋笑了笑,道:“我给大寨主建个议,何妨请令岳不老仙翁风流叟来龚家寨盘桓些时日,三位也好尽尽那半子之道!”

    龚天雕呆了一呆,道,“萧大侠,老朽适才不是说过么?老朽这位泰山已然……”  萧涵秋含笑说道:“大寨主这事你知我知,便是贵寨的弟子也不知道。”

    龚天雕脑际灵光突闪,忙拱手说道:“多谢萧大侠指点,老朽受教了,谨此谢过!”

    萧涵秋谦逊了—句、偕同桑古月飘然行向前寨。

    龚氏三杰直送出寨门外,并送了两匹千里明驼与萧涵秋及桑古月代步,一直望着两人两骑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方始转身回寨,关上了寨门。  这地方叫张北。张北是来往关里关外的客商所必经之地,所以这地方热闹得很,丝毫不下于再往南去紧把关口的张垣。

    这地方有客栈,只是这地方的客栈大异关里的客栈,全是那硬硬的土炕,而且桌椅上一天到晚不脱风沙黄尘。

    这地方也有酒肆,但这地方酒肆里头卖的,不是什么花雕、绍兴、茅台,而是那辛辣烫肠子的烧刀子,另外,还有那甜美的葡萄酒。

    再有,便是这地方很难得看见几匹马,便是有,那也是偶而过市的几匹套车牲口,一眼看上去,满街是骆驼。

    所以,有人说,一出居庸关,再过张垣,闭着眼就能知道到了关外,那不为别的,只因为鼻子里可以闻到那骆驼味儿,还有那一张嘴便是一口风沙的苦况。

    在这一家酒肆里,那靠东边墙角向外的一副座头上,坐着个身穿厚厚棉袄裤的瘦削老者。

    他,山羊胡,耗子眼,正是那大漠飞鼠谷逸。

    谷逸在低着头喝他那一囊烧刀子,按说,据席小酌这该是人生快事,该既悠闲又惬意!

    可是谷逸他脸上的神色却带着三分惊慌,一边低头喝酒,一边不时地用他那双滴溜的小耗子眼飞快地向外投过一瞥。

    他不时地往外看,他却没留意另外有人暗中瞅上了他,也不时地向着他投过飞快的一瞥。

    那是个身材颀长,着一袭青衫的老者!  那老者约莫五十上下,五绺美髯,长长的眉,矍铄的精神中,带着几分洒脱的意味。

    他那坐处距谷逸不近,隔了三四副座头,再加上他是偶而的飞投一瞥,所以谷逸始终未能发觉。

    正吃喝间,酒肆外来了两匹骆驼,骆驼上下来两个满脸横肉的青衣大汉,站在门口一张望,随即向谷逸走去。

    适时,谷逸也望见了他两个,脸上那紧张不安的神色,立即消失了,拿起酒杯一仰而干。

    两名青衣汉子在谷逸座头前停了步,居左的一名刚唤一声:“谷老……”

    谷逸立即向他俩摆了手。

    两名青衣汉子各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居左的那名道:“谷老,总座呢,怎未见……”

    谷逸一摇头道:“别提了,全毁在姓萧的那小子手里……”

    那暗中注视的青衫老者目中寒芒一闪。

    那居左青衣大汉惊声说道:“怎么,莫非总座栽在了龚家寨?”

    谷逸点了点头,道:“还好我溜得快,要不然也栽在那儿!”

    那居左青衣大汉脸色立趋阴沉,道:“这么说总座是……”

    谷逸忙摇头说道:“那也不一定,我料那姓萧的不会那么心狠手辣1”

    那居左青衣大汉道:“那可难说,谷老你要知道,咱们是干什么的!”

    谷逸机伶一颤,没说话。

    那居左青衣大汉翻了翻眼,道:“谷老,怎么说你不该一个人溜……”

    “溜?”谷逸瞪了耗子眼,道:“这叫溜?大丈夫能伸能曲,这叫识时务,你要我怎么办?陪着总座一起栽在那儿,让人家一下子逮两个?那可就连个报信儿的都没有了,再说,咱们这一伙里少了我行么?……”

    那居左青衣大汉似乎不吃他这一套,冷冷说道:“谷老,别冲我瞪眼,说这话的不只我一个,大伙儿都这么说,不服气你找大伙儿说去!”

    谷逸却似乎吃这一套,立即闭口不言,端起桌上酒杯,猛然一仰而干,“叭”地一声放下了杯子。

    那居左青衣大汉冷冷看了他一眼,道:“谷老,吴香主到了,请你去一趟!”

    谷逸一摆手,道:“你两个先走,我随后就到!”

    那居左青衣大汉站了起来,道:“谷老,少喝两杯吧,舌头大了说话不方便!”言罢偕同那另一青衣大汉转身行了出去。

    谷逸脸色一变,便要张口,倏地他又闭上了嘴巴,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转过头来又喝上了酒。

    可是,他未敢多喝,又三杯下肚之后,他丢下了一块碎银,站起来出门而去。而,适时,那青衫老者也会账站起了身。

    谷逸出了酒肆之后便低着头往西走,未出十多丈,倏地,由后面伸来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头。谷逸似乎正在低头想心事,这突如其来的一拍,拍得他大吃一惊,连忙转身回头,眼前站着个青衫老者。

    自然,酒肆里他未留意,如今便不会知道这青衫老者是由那家酒肆里跟在他身后出来的。

    他一怔,讶然说道:“这位老哥是?……”

    青衫老者笑了笑,道:“我初来关外,人生地不熟,想向你老哥打听件事儿……”

    谷逸当了真,一拍胸脯,忙道:“那没问题,我在关外住了多年了,称得上是个关外通,这一带我熟得不能再熟,你老哥要问什么?说吧!”

    青衫老者笑了笑,道:“原来你老哥不是关外人!”

    谷逸摇头说道;“不是,我本是河北人,做买卖到了关外,一住就是近十年。”

    青衫老者笑道:“那真巧得很,我也是河北人,而且长年住在北京,异地逢乡亲,倍觉亲切,今后是不会感到寂寞的了!”

    谷逸嘿嘿笑道:“说得是,这跟我刚来一样,你老哥是……”

    青衫老者道:“跟你老哥一样做买卖!”

    谷逸溜目道:“你老哥做的是什么买卖?”

    青衫老者道:“皮货,药材,这儿买回去,回北京卖!”

    谷逸眼睛一亮,唷地一声道:“你老哥儿头一次出关做这种买卖,那可麻烦得很,这地方的人会欺生,尤其欺咱们关内人,皮货、药材要是买了假的回去,那可会连本儿都蚀光的!”

    青衫老者忙道:“多谢你老哥指点,还好我这个人生平做事很谨慎,我要在这儿多看看才敢去找卖主,不瞒你老哥说,这一趟我除了几千两银子外,还有些金叶明珠,不得不小心!”

    谷逸的眼睛更亮了,义形于色地又拍了胸脯,道:“没说的,谁叫咱是乡亲,俗语说得好:人不亲土亲,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出门就得靠朋友,咱们是一见如故,你老哥要买货的时候,只管招呼我一声,有我在旁边瞅着,他们欺不了你,你老哥绝吃不了亏!”

    青衫老者一副感激神色,道:“既是乡亲,又是一见如故的朋友,何必客气,你老哥要问什么,问吧,没说的,只要我知道……”

    青衫老者迟疑了一下,截口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谷逸道:“你老哥说上那儿去?”

    青衫老者道:“到客栈去,我住在金龙客栈。”

    谷逸又唷了一声却皱了眉,道:“那地方离这里不近呀?怎么,这儿不能谈么?”青衫老者左右看了看,不安地笑道:“你老哥知道,这儿眼多耳杂……”“说得是!”谷逸点头说道:“你老哥的确是个谨慎人,这样吧,你老哥先回去,我要到个地方办事儿,马上赶来……”青衫老者脸上倏现失望神色,道:“那恐怕不行,我等不及!”

    “怎么?”谷逸愕然说道:“你老哥另外还要赶别的事儿?”

    青衫老者摇头说道:“别的倒没有什么事,只是,只是……”

    谷逸忙道:“你老哥既有不方便之处,那就不要说了!”

    青衫老者道:“你老哥既也有不方便之处,那就算了,我不问了,你老哥请吧,我得走了。”说着转身欲去。

    谷逸耗子眼一转,一把拉住了他,道:“慢着,老哥,我还有话说!”

    青衫老者转过了身,道:“你老哥还有什么话说?”

    谷逸嘿嘿笑了笑,道:“你老哥在这里真不方便说么?”

    青衫老者道:“那当然,要不然我何必定要麻烦你老哥跑一趟客栈?”

    谷逸一双目光在那青衫老者脸上转了转,遣:“我还没请教,你老哥贵姓?”青衫老者道:“好说,我姓邹。”

    谷逸哦地一声道:“原来是周老哥……”敢情他听错了。

    话锋微顿,他嘿嘿接说道:“说句话,周老哥可别在意,你老哥还称不上谨慎二字。”

    青衫老者呆了一呆,道:“怎么,我有什么不够谨慎之处?”

    “当然!”谷逸嘿嘿笑道;“有道是:财不露白,周老哥初到关外人地生疏,平白地碰上我这么个人,怎好就说出自己带了几千两银子还有金叶明珠?这不是不够谨慎么?”

    青衫老者不以为然地道:“你老哥是乡亲,咱们那地方的人……”

    谷逸截口说道:“话不是这么说,那儿都有好人也都有坏人,人心隔肚皮,好坏没写在脸上,像如今……”嘿嘿一笑,接道:“你周老哥不知道我是个干什么的,我也摸不清你老哥是什么来路,话是真是假,是……”

    青衫老者道:“我不以为你老哥会是外貌热诚,内藏险诈的坏人……”

    谷逸脸上一热,忙道:“那当然,咱既不是那种人,也不会干那种事,可是……”  青衫老者截口说道:“莫非你老哥不信我的话?”

    谷逸笑道:“那倒也不是,我是劝你老哥往后小心点儿,逢人只说三分话,莫要尽掬一片心,你老哥不知道,这一带不知有多少关内人冤死他乡,连尸骨都没人收呢!”

    青衫老者脸色一变,忙道:“多谢老哥,多谢老哥,我以后一定小心,一定小心。”  谷逸笑了笑,道:“咱们如今已不是外人,何须再客气,你老哥要问什么,问吧!”青衫老者呆了一呆,道:“怎么,仍在这儿?”

    谷逸笑道:“周老哥放心,我包管不会被人听了去就是!”

    青衫老者道:“其实,有这一阵子说话的工夫也到了……”

    谷逸笑道:“可是我做事比你老哥小心……”

    青衫老者忽地一哦,笑道:“我明白了,你老哥是说,摸不透我是什么意思,万一安着什么坏心眼儿,这儿人多也动不了你,是么?”谷逸点头大笑,道:“不瞒你老哥说,正是,正是!”

    青衫老者看了他一眼,道:“你老哥有什么值得怕人害的7……”

    本来是,瞧那寒伧,猥琐,穷酸样儿!

    “其实……”青衫老者笑了笑,接着说道:“我要真安着坏心眼儿,要动你老哥,在这儿照样可以动!”

    谷逸眨了眨耗子眼,哦了一声,笑而未语。

    青衫老者道:“你老哥若是不信,那么让我试给你看……”说着,他含笑抓向谷逸的左腕。

    谷逸对这位仅知姓周的青衫老者,不知道是怀有戒心还是怎地,他竟没让青衫老者抓,左腕一闪疾避。

    按说,只要他存心躲避,那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岂料,理虽如此,事却不然,他左腕往左一闪,那青衫老者的微曲五指竟也往右一闪,比他还快,恰好在那地方等着,一把攫上了谷逸左腕。谷逸猛然一惊,脸色倏变,强笑说道:“看不出周老哥还是个练家子!”口说手不闲,左腕暗凝几成真力,猛地一挣。他不挣还好,一挣之下,只觉青衫老者虎口微紧,那几成真力逆流而回,直攻内脏,痛得他浑身一抖,紧接着,半边身子立时酸麻无力。谷逸不由大骇,连忙强笑说道:“周老哥,我是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会碰上深藏不露的高手,行了,我身手远不及你,你周老哥放手吧!”青衫老者淡淡一笑道:“高手倒谈不上,只是颇懂一些防身之技而已!”嘴里这么说,可是手上仍没松。谷逸心里直打鼓,忙又说道:“周老哥,放手吧!”

    “放手?”青衫老者摇了摇头,含笑说道:“不行,你老哥说得好,财不露白,我可全告诉了你老哥,我怎么能轻易放手,那不行。”谷逸强笑说道:“周老哥,别开玩笑了……”

    青衫老者笑容微敛,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不是说有很多人冤死关外么?我怕步上他们的后尘,不能放手!”谷逸嘿嘿强笑道:“周老哥,你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杀人掠货,翦径打闷棍,残害行旅的强盗,对我还用……”青衫老者道:“那谁知道,万事还是谨慎点的好。”

    谷逸未再笑,目光一凝,道:“周老哥,你我初次见面,玩笑要适可而止……”青衫老者扬眉说道:“你看我这像开玩笑么?”

    谷逸心往下一沉,道:“周老哥,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彼此都是混的,说吧,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衫老者道:“很简单,跟我到客栈去一趟!”

    谷逸道:“周老哥,你便是榨碎了我,也榨不出点滴油水!”这话是丝毫不假。

    青衫老者笑道:“老哥太小看人了,只须算算我的所有,恐怕就能把张北这块地儿都买下来,你明白么?”

    谷逸牵动了一下嘴唇,道:“我明白,只是周老哥,你也该放明白点,你既是长年住在北京,你就该知道北京有个灵鼠谷飘风!”

    青衫老者微微一怔,道:“知道,他是北京城响当当的人物,怎么……”

    谷逸嘿嘿笑道:“不怎么,我叫谷飞风,谷家兄弟俩,他行二!”

    青衫老者哦了一声道:“原来你老哥是灵鼠谷爷的大哥……”

    谷逸嘿嘿笑道:“所以说你周老哥该放明白点!”

    青衫老者一笑摇了头道:“我明白,你更得跟我到客栈去一趟。”糟糕,唬人的一套不灵了。

    谷逸脸色一变,嘿嘿笑道:“周老哥,咱们这种人,眼睛都是雪亮的,你该看得出,我不是拿话唬你,我是为你周老哥好。”

    青衫老者道:“好意心领,不过说什么你都得跟我去一趟!”

    谷逸镇定不住了,变色说道:“周老哥,这儿是关外张北,不是关内北京,我们的地盘就在这儿,这儿到处是我的弟兄,我要是喊—声……”

    青衫老者道:“我不在乎,只要你认为能喊,有把握喊,你就喊吧!”他不再多说,话落,拉着谷逸便走。

    谷逸急了,张嘴刚要喊,只听青衫老者冷笑道:“你老哥难道还要再尝尝那逆血攻心的滋味么?”

    谷逸一惊,连忙闭上了嘴,虽闭上了嘴,但是他还不老实,功凝右臂,刚要抬手。

    又听青衫老者一声冷笑,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敬酒不吃吃罚酒!”

    随着话声,谷逸只觉左臂猛然一痛,大惊之下,连忙散去右臂真力,他右臂真力一散,左臂奇痛立止,他明白,今天是只有任人摆布了,如今想想,自己悔不该多贪那三杯酒,说什么也该跟那两个一起走。

    只听那青衫老者笑了笑道:“识时务者始为俊杰,知进退才是高人,我带你老哥去见个人去,只要你老哥老实点儿,我担保不难为你。”

    谷逸忙道:“周老哥,我跟你走了,你要带我去见谁?”

    青衫老者道:“别急,到了地头儿你老哥自然就会知道了。”

    谷逸不敢再问,也未敢再有丝毫轻举妄动,只有提着心,吊着胆,默默地任那青衫老者拉着走。

    那金龙客栈是不近,青衫老者拉着谷逸,在街上东弯西拐,走了好一会儿方始抵达。

    一进客栈,青衫老者拉着谷逸直奔后院。  这家金龙客栈的后院不小,房间也挺多,只是似乎住的客人全跟这青衫老者认识,而且见面都恭恭敬敬地哈个腰。谷逸瞧在眼里,纳闷在心头。

    在一间上房门前,青衫老者停了步,跟着松了手,而谷逸他却既未敢动也不敢跑。

    因为他看得清楚,后院里那些见青衫老者便恭敬哈腰的客  人,全是魁伟大汉,威猛过人,而且,俱是一流好手。

    他早凉了半截,只听那青衫老者恭谨发了话:“禀大爷,属下告进!”

    房内,响起个雄健豪壮话声:“是长风么,进来!”

    邹长风?谷逸心念刚转,那青衫老者已抬手推开了门,含笑摆手肃客道:“谷老大请!”

    谷逸只有硬着皮踏进了门,踏进门后,他看见了,这间上房里坐着两男一女,那两个男的正在对坐下棋,那女的,则坐在一旁看得出神。

    那两个男的,居左一个是个身躯魁伟,浓眉环眼,虎头燕颔,虬须如猬,威猛慑人的黑衣大汉。居右的一个,是个身材颀长,白面无须,俊美英挺,眉宇间锁着三分冷意的白衣汉子。而那女的,则是个杏眼桃腮,美艳无双的红衣少女,柳眉挑煞,秋水若刃,令人不敢有丝毫随便。

    谷逸只觉得那黑衣大汉颇为眼熟,脑中念转,刚要从那记忆里搜寻,那黑衣大汉拈着一枚棋子,愕然投注道:“长风,这位是……”

    那青衫老者笑了笑,道:“回大爷,这位自称是谷飘风的大哥!”

    那黑衣大汉哦地一声,深注谷逸两眼,道:“我怎么没听说谷飘风还有个大哥?”

    那青衫老者笑道:“属下也从不知道,所以我带他来让大爷问问他!”

    那黑衣大汉尚未开口,谷逸却忙抢着说道:“这位爷,我的确是灵鼠谷飘风的……”

    那青衫老者截口说道:“你老哥可知道眼前这位是谁?”谷逸皱眉道:“我瞧着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

    那青衫老者一笑说道:“你老哥听说过北虎索霸王么?”

    谷逸大惊失色,心胆欲裂,立即目瞪口呆,作声不得,这才是冒充到了人家里,怪不得不灵了。定过神来,谷逸只觉两腿发软,失声说道:“原来是索,索,索爷……那么老哥你……”

    青衫老者道:“我叫邹长风,听说过么?”

    那怎能没听说过?谷逸他只恨自己把个刍耳邹当做了框吉周,如今还有什么说的,立即低头不语。

    索飞望了望邹长风,道:“长风,到底是怎么回事?”

    邹长风道:“大爷,这位是铁骑会的能手,大汉飞鼠谷逸!”

    索飞哦地一声,丢下手中棋子,浓眉挑动,道:“原来是铁骑会中高手谷飞鼠,我久仰,长风,看座!”

    邹长风应声拉过一把椅子,道:“谷老哥,请坐!”

    谷逸那里敢坐,颤声说道:“索,索,索爷,您……”

    索飞一摆手,道:“阁下,有话坐下说,索飞久仰你是个能人,也听说铁骑会中唯你阁下手上未沾血腥,所以拿你当朋友看待。”

    谷逸不敢再不坐了,道,“谢,谢谢索爷……”战战兢兢地坐了下去。

    坐定,索飞环目炯炯凝注,道:“阁下,你该知道我出关是为了什么吧?”

    谷逸身形一震,道:“这个,这个,这个……”

    邹长风截口说道:“大爷,他知道萧爷的下落。”

    索飞哦了一声说道:“阁下,我那位老弟现在何处?”

    谷逸未敢隐瞒,道:“前几天在龚家寨,不过如今只怕已北上了。”

    索飞道:“能说得详细点么?”

    谷逸只得把龚家寨的事说了一遍,最后,他又强调说道:“索爷您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难以自主……”

    索飞道:“阁下,我并没有怪你,那么,纪奉先既未落脚龚家寨,你能告诉我,他上那儿去了,如今在何处么?”

    谷逸迟疑了一下,道;“纪总督他是往霍祖山去了,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如今到了那儿!”

    索飞笑道:“很好,我没有料错,只可惜我慢了一步,未能截住他。”  索霜突然插口道:“那位甄姑娘可是跟他在一起?”

    谷逸忙道:“不错,还有……”倏地住口不言。

    索霜却不肯放过,追问道:“还有谁?”

    谷逸只得实说,道:“还有东厂大领班庞天化跟黑衣七煞!”

    索飞点了点头,道:“嗯,这是他的死党!”索霜道:“没有别人了么?”

    谷逸摇头说道:“没有了,只有这八个。”

    索霜双眉一扬,道:“你胡说,还有纪奉先的孩子呢?”

    谷逸脖子一缩,忙道:“谷逸没敢骗姑娘,纪总督那位少爷没跟他在一起。”  索霜道:“那么他那孩子在那儿?”

    谷逸又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前些日子一直在铁骑会,如今就不知道了。”索霜道:“前些日子?”

    “是的!”谷逸道:“在纪总督未出关之前,有个奶妈带着他来关外的。”  索霜道:“那么谁知道那孩子如今在那儿?”

    谷逸道:“这恐怕只有总瓢把子跟纪总督自己知道。”

    索霜冷笑说道:“真的么?你不知道?”

    谷逸忙道:“不敢骗姑娘,我要知道,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索霜眉锋一皱,转注索飞,道:“哥哥,你看纪奉先把那孩子弄到那儿去了?”索飞淡淡说道:“那容易,找着了戚大东,还怕不知道么?”

    索霜没说话。

    邹长风突然说道:“禀大爷,铁骑会另外有人到了张北。”

    索霜哦了一声说道:“在那儿?都是些什么人?”

    邹长风道:“回大爷,这要问谷飞鼠!”

    谷逸未等索飞发问,便爽快道:“索爷,那是铁骑会的三个香主还有些弟兄,在药王庙!”索飞道:“他们到张北来干什么的?” 谷逸神色一黯,道:“龚家寨的事儿,他们怪上了我,一方面是接应总巡察百臂殃神万侯玉,另一方面恐怕是要整我。”索飞道:“龚家寨的事不能怪你,因为你碰上的是宇内第一奇才南龙圣手书生,再说,你也是铁骑会的……”谷逸摇头苦笑,道:“索爷,铁骑会的人,是不讲这些的,大伙儿认为谁该死,谁就该死,便是跑也跑不出十里去!”索飞浓眉微扬,笑了笑,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谷逸带着悲惨意味苦笑说道:“索爷,您说我能怎么办?一无靠山,二无亲朋……”索飞道:“你不是有个北京城里响当当人物的兄弟么?”

    谷逸窘笑说道:“索爷,我没长眼,不知道索爷跟邹总管当面…… ”

    “不!”索飞摇头说道:“我认为你跟谷飘风是兄弟!”

    谷逸一怔,道:“索爷,您的意思是说……”

    索飞道:“你们两个像貌差不多,又同是以鼠为号,何不当成真!”

    谷逸脸上陡现惊喜色,道:“索爷,您可否说明白点……”

    索飞笑道:“谷飞鼠,听着,我手下已有个灵鼠谷飘风,假如再有个大漠飞鼠谷逸,岂不传为武林一段佳话……”

    谷逸激动得发抖,离座而起,砰然一声跪了下去:“索爷,索爷,谷逸这儿给您叩头了……”

    索飞一笑喝道:“长风!”

    邹长风应声把谷逸扶了起来,谷逸颤声说道:“索爷,谷逸是前生修来的,从此死心塌地的跟定了您,不惜蹈汤赴火,脑浆涂地,若有二心,不得好死!”

    索飞哈哈大笑,道:“谷飞鼠,从现在起,你是我索飞的人了,我看谁还敢动你,走,带我到药王庙去一趟!”

    谷逸讶然说道:“索爷,您是要去……”

    索飞道:“我要为这多年来惨死关外的客商要笔债去!”

    谷逸迟疑了一下,毅然躬身:“属下遵命!”

    索飞一摆手,道:“长风,找几个人跟我去!”

    邹长风应了一声,转身出门,索飞跟着站起来,伸手拍了拍谷逸肩头,道:“谷飞鼠,走吧!”

    索霜突然叫道:“哥哥,我跟小岚呢?”

    索飞笑道:“杀鸡焉用牛刀,你跟小岚在这儿下盘棋,我很快就回来!”

    索霜一摇头,道:“不行,我不下棋,我要去!”

    索飞笑道:“算了,阁下,这么一个花不溜丢的大姑娘,也不怕扎眼,三里之外,人家就已瞧见你了!”

    这句话,令得索霜闭上了檀口,也嘟起了小嘴儿,赌气地坐了下去,索飞则三不管的哈哈大笑领着谷逸,大步出门而去。

    药王庙,在张北东郊,它座落在一片树林子之前,在外面看,那庙外地上爬伏着几匹骆驼,看不见人影。

    而庙里,却三五成群地坐着十几个粗壮大汉,天井里那几个团坐一堆,在那儿喝酒,掳胳膊袖子露胸膛,那吃像看来怕人,嘴里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神殿里坐着三个,这三个年纪约莫都在三十上下,一个瘦小,一个粗壮,一个白净脸。他三个穿的全是长裤,及胯的破皮袄,头上戴着一顶风帽,腰里扎着一条宽皮带。他三个吃像虽然也够瞧的,但却比天井里的那几个,要斯文得多,出口也并非全是脏话。

    只听那粗壮大汉一拍大腿道:“娘的,我就不信邪,凭总座那种身手,会栽在龚家寨……”那瘦小汉子满脸狡诈刁猾色,两眼一翻,道:“你知道什么?

    他不是栽在龚家寨,而是栽在……”

    “我知道!”那粗壮大汉道:“是栽在萧涵秋那酸种手里!”

    那瘦小汉子道:“这不就是了么?那你还不信个鸟!”

    那粗壮大汉道:“你让我信那一门儿?要不是谷逸那老……”

    “对了!”那瘦小汉子叫道:“这老耗子怎么还不来,莫非他脚底下抹了油?”“抹他娘的油!”那粗壮大汉道:“他不溜还好,只要一溜,那就表示他做贼心虚,既然这样,咱们就不必再留情了,让他跑吧,他娘的他要能跑出十里之外,我这个脑袋给你当夜壶!”

    那瘦小汉子咧了咧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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