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惊疑故人

    第二十三章 惊疑故人 (第2/3页)

:“还有什么?”

    驼老道;“燕飞,我极不愿意这么想,也极不愿意这么说。”

    凌燕飞道:“我知道,驼老,我更清楚您的为人,咱们这是以事论事,并不是恶意攻诘谁,我也同样的信得过您,您请只管说,我不会在意的。”

    驼老道:“往远处想,是你那回中毒,龙云八个连我甚至于你,都没发觉有外人进入桑宅,往近处想,他们既一块儿掳去你冯七叔跟韩姑娘,为什么把他跟韩姑娘分囚在两处,还有,韩姑娘跟他当时究竟是怎么遭他们掳去的,咱们到现在还不知道。”

    凌燕飞霍地转望韩玉洁。

    韩玉洁香唇启动了一下道:“当时我在房里,我只觉腰后让什么碰了一下,接着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凌燕飞收回目光转望驼老。

    驼老道;“燕飞,咱们没到韩府查问过……”

    凌燕飞道:“驼老,您的意思我懂,可是不管怎么说,我绝不敢相信,您是知道的,他老人家一只手曾毁在赤魔教手里。”

    驼老道:“燕飞,我知道,刚才我说过,我极不愿这么想,也极不愿这么说,希望我错了,我只是要你今后提高警觉多防着点儿,你不要多耽搁了,赶快回去吧。”

    凌燕飞口齿启动,欲言又止,旋即他转望韩玉洁道:“玉洁,咱们走吧。”

    韩玉洁默默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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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燕飞尽管不相信,可是他的心情却免不了有点异样,离开慈悲庵老远他才说道:“玉洁,这儿离城不近,你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恐怕你走不了,我背着你赶一阵好不?”

    韩玉洁看了看他道:“燕飞,有件事儿我要告诉你,刚才在庵里我不便说,我遭他们劫掳的时候我正在房里梳头,我从镜子里看见了,有个黑衣蒙面人进了我的房,我还没来得及叫他就到了我身后,在我脑后点了一指,他用的是左手。”

    凌燕飞脸色微微一变,旋即淡然说道;“噢,是么?让我背着你走吧,玉洁。”

    韩玉洁没再说话,默默地走到了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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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孝王府,天刚亮。

    安贝勒、怡宁、马如龙、孟兰、马宏还有龙氏兄弟一夜都没睡,只为等信儿,孝王爷也是在大伙儿千劝万劝下才去歇息的,凌燕飞一回来,孝王爷马上就又起来了。

    大伙儿心里一颗石头放下了,怡宁尤其高兴,她陪着韩玉洁问长问短,亲热得不得了,毕竟两个人将来要作伴一辈子,连孟兰都在一块儿凑热闹。

    当然,凌燕飞免不了叙述经过,一听说驼老跟桑傲霜平安无恙,龙氏兄弟悲痛之余添了一份高兴,大伙儿也都代他们高兴。

    同样地,凌燕飞也从大伙儿口中得知他离开后的一切,隆克跟哈达遭暗算中了龙涎香之毒死了,可是大伙儿又夺回个孟兰,可以说得已偿失,甚至有过之,但是凌燕飞的心情顿时沉重了不少。

    冯七回来之后孝王府就出了乱子,而且龙涎香又在孝王府出现,尽管他仍不敢相信驼老的话,但是他也不敢认为这是巧合,尤其冯七说到外头找些地面上的朋友一块儿找他去。

    对赤魔教来说,他不认为冯七那些地面上的朋友能办得了什么事,冯七自己也明白这一点,要不然冯七他不会献计让官家调动老龙沟的人。

    这,他不敢相信是巧合,那么桑傲霜救冯七,他救桑傲霜中了赤魔教那无独有偶的计,以及冯七自己跑回来说桑傲霜救了他,自己反陷在赤魔教手里这两点,似乎也……凌燕飞只觉心头闷得慌,憋得他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没有说什么,等话谈完要散的时候,他让龙氏兄弟几个走了,到驼老那儿去了,他却背着大伙儿面告龙氏兄弟,倘若在路上碰见他冯七叔,不可轻易相信,而且还要加倍提防。龙氏兄弟几个都是精明人,经验历练都够,用不着他多说什么,一点就透。

    如今不用防什么了,大伙儿都一夜没合眼,都各自歇息去了,凌燕飞马如龙的住处紧挨着孟兰、怡宁还有韩玉洁的屋,这是特意的安排,不论有什么事儿,他两个至少有一个得留在左近负保护之责。

    凌燕飞够累的,但他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他脑海里盘旋的都是疑问,他冯七叔为什么这么做,又怎么会跟赤魔教沆瀣一气,可是他想不通,毫无所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敲门声惊醒了。他睁眼问了一声:“谁?”

    “小七儿,是我。”

    居然是他冯七叔。他心头一阵猛跳,睡意为之全消,他脑海里飞快转了几转,起来开了门。

    冯七带笑走了进来,进来就给了他一顿大吼:“好小子,我跟几个朋友们满世界跑了一夜,你却在这儿睡大觉,早知道你能回来我何必跑这一趟?”

    凌燕飞陪着不安的笑道:“七叔,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冯七道:‖潇湘书院独家连载‖“刚进门,进门就听说你回来了,正在睡觉呢,我火为之一冒,冒归冒,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下来了,小七儿,你是怎么跑回来的,听说你把玉洁也带回来了,八成儿你也把傲霜救出来了,是不是?”

    凌燕飞苦着脸皱皱眉道:“您让我一样一样说行不?”

    “行,行。”冯七道:“心急喝不下热稀饭,怎么不行,你慢慢说吧。”

    他走过去径自坐了下去。

    凌燕飞跟着落了座,打个呵欠道:“七叔,现在什么时候了?”

    冯七道:“现在什么时候了,问得好,都快晌午了!”

    凌燕飞摇摇头道:“没想到一觉睡到了这时候……”

    顿了顿话锋,道:“您要先听那一样?”

    冯七道:“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凌燕飞把他自离开孝王府一直到跟桑傲霜跳下那条护堡河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冯七摇了摇头道:“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你小子命真大,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小子往后福气大着呢……”

    话锋微顿道:“要说赤魔教这些个兔崽子真比猴儿还精,居然会跟咱们玩这一套,我想到他们会把傲霜换地儿了,所以我教你赶紧去,可没想到他们会换得这么快,可是比来比去还是比不过我们小七儿你,你那一手更妙,哄得他们自己把煞星引进了门,赤魔教那个二教主可真他娘的不害臊,都快老掉牙了还……这下乖了,把命儿玩没了,唉,要说你们这年轻俊小伙子到那儿都有便宜占,要换这一趟是你七叔我,他们早就把我弄死了!”

    凌燕飞道:“您是怎么,告诉您实话您还……”

    “得,得,得。”冯七摆手说道:“别一根筷子吃藕挑眼儿了,算我没说,行了吧,小七儿,你救出傲霜之后傲霜带你去找玉洁去了,是吧,傲霜呢,怎么玉洁回来了,却没见傲霜的人影儿?”

    凌燕飞道:“您猜傲霜跟谁在一块儿,弄了半天她跟驼老在一块儿,怪不得驼老一直没回来,玉洁由驼老护着,傲霜带我去见了驼老,他们爷儿俩让玉洁跟我回来,他们爷儿俩还要留在外头跟赤魔教周旋,暂时没有回来的打算。”

    冯七笑道:“原来如此啊,真行,没想到他们爷儿俩跑到了一块儿,到底是爷儿俩啊,小七儿,他们爷儿俩现在在那儿,有地方住么?”

    凌燕飞道:“我只知道当时他们爷儿俩住在一间破单房子里,您要问他们爷儿俩现在在那儿我就不清楚了,只因为他们爷儿俩今东明西,经常换地方,绝不让赤魔教踩着一点儿边儿!”

    “对。”冯七一点头道:“是该这样,赤魔教那班兔崽子什么手段都施得出,绝不能让他们踩着一点儿,并不是说咱们怕他们,像这样今儿个给他们一下,明儿个给他们一下,让他们连边儿都摸不着不是更好么?”

    凌燕飞道:“驼老就是这意思,他对赤魔教了若指掌,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下恐怕有赤魔教受的了。”

    冯七道:“最好把他们一个个都宰光,驼老这主意不错,他在外头对付赤魔教,咱们在里头对付福康安,这叫做双管齐下,齐头并进,而且还可以互为呼应,好主意,好主意!”

    冯七不愧是个老江湖!

    凌燕飞心头跳了几跳道:“您怎么知道?”

    冯七眨眨眼道:“你七叔混了这么多年了,连这个都看不出来还行,驼老对赤魔了若指掌,有他在外头对付赤魔教理应百战百胜,孝王府这儿掌握着孟兰格格这么一个证人,到那儿打官司福康安也非输不可,纵观全局,这胜券已经握在咱们手里了,飞都飞不走。”

    凌燕飞摇头说道:“这话我不敢说,如今说这话也嫌早了点儿。”

    冯七两眼微睁道:“怎么了,小七儿,我这儿往里打气,你那儿怎么往外放气啊。”

    凌燕飞道:“那倒不是,七叔,我这是以事论事,早上回来的时候听孝王爷跟安贝勒说,府里潜伏得还有福康安的人……”

    冯七脸色马上趋于阴沉,羞愧地低了低头道:“小七儿,我还没告诉你呢,都怪我,我要不是看龙家几兄弟甫自雁行折翼,用孝王府的护卫把他们换下去歇息,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凌燕飞道:“七叔,我已经都知道了,您原是一番好意,这怎么能怪您,再说您刚回来也不解王府里的情形,只是孝王府这个护卫藏有赤魔教的龙涎香这一点让我纳闷。”

    冯七道:“你纳什么闷,混小子,福康安既跟赤魔教有勾结,他的人藏有赤魔教龙涎香算得了什么稀罕。”

    凌燕飞道:“您是这么看么?”

    冯七道:“准是,不是这样是什么?”

    凌燕飞点点头道:“也许您是对的。”

    顿了顿接道:“我吃过龙涎香的苦,我知道它的厉害,它简直让人防不胜防,看来今后还要加意小心。”

    冯七道:“你放心,现在咱们都在,他施展不开手脚,咱们这些人那一个也不是等闲的小角色,一定能很快把他找出来。”

    凌燕飞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了。”

    忽然一凝目光道:“对了,七叔,您说是傲霜把您给救出来的,我怎么听傲霜说……”

    冯七接口说道:“她根本没瞧见我,是不是?”

    凌燕飞道:“不错,这是怎么回事儿?”

    冯七沉默了一下道:“你今儿个要不提我还不想告诉你,现在您既然提起来了我也只有告诉你了,不是傲霜把我救出来的,是我跑出来的。”

    凌燕飞怔了一怔道:“那您为什么说……”

    冯七道:“虽然是我自己跑出来的,可也等于是傲霜救了我,她要不找到那儿去救我,使得守在那儿的几个赤魔教徒只注意她而疏忽了我,我也逃不出来,我不是告诉过你玉洁是她救出来的么,那是我听那些赤魔教徒说的,我既然知道她先救了玉洁,又跑到那儿去救我,自然她的心还是向着咱们,再说人家确实找到那儿去救我,我怎么能说是自己跑出来的,何况不是她我也跑不出来?我从隔室跑出来的时候恰好听见他们说傲霜上当了,我知道傲霜一定陷进去了,看看我自己,凭着我这一只手明知救不了人,为免再陷进去连个报信儿的人都没有,所以我只有咬着牙一个人跑回来了,你听明白了没有?”

    凌燕飞微微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冯七的这番说词让人听不出破绽,而且由于这番说词也可以把以前种种让人怀疑的都推翻。

    凌燕飞简直不知道该相信谁好,不过他多少认为驼老的看法有点错误,要是驼老如今在座,或许也会把他自己的想法推翻。可是凌燕飞暗中有了这么一个决定:不动声色地看下去。

    一阵轻捷步履声由远而近,只听门外响起了马如龙的声音:“燕飞,起来了没有?”

    凌燕飞忙道:“起来了,进来吧。”

    马如龙推门走了进来,一怔道:“哟,七叔在这儿,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冯七含笑说道:“刚回来,一回来就跑燕飞这儿来了,一晚上没合眼,你没睡会儿?”

    “睡了会儿。”马如龙道:“可是没睡多久,燕飞,你不知道吧,刚来了客人了。”

    凌燕飞道:“客人?谁?我不知道?”

    冯七拍了拍身边椅子,道:“来,如龙,坐下说。”

    马如龙走过去坐了下来,道:“孟兰的嫂子,福康安的夫人。”

    凌燕飞为之一怔。

    冯七讶然说道:“这时候她跑来干什么?”

    马如龙冷冷一笑道:“她是来找孟兰的……”

    冯七道:“劝孟兰回去?”

    马如龙道:“那倒没有,她也明知道孟兰不会回去,她是为福康安来作说客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张口一句手足之情,闭口—句兄妹之情,虽没有明说,但她的用意不外是要孟兰到时候别作证。”

    冯七忙道:“孟兰怎么说?”

    马如龙道:“孟兰还能听不出来,她也话里有话地告诉她,她说不能为手足之义,兄妹之情姑息养奸,何况福康安早就不顾手足之义,兄妹之情了……”

    冯七一点头道:“对,好。”

    马如龙道:“这位夫人只哭着磨着不肯走,还是安贝勒跟大格格左劝右劝的好不容易才送走。”

    冯七“唉”了一声道:“明知道她是干什么来的,为什么还让孟兰见她。”

    马如龙道:“咱们或许做得出来,孟兰怎么扯得下脸?她这个嫂子跟福康安又自不同,一向对她也不错。”

    “不错。”凌燕飞点点头道:“福康安这位夫人颇有贤名,也颇识大体,明大义,跟福康安完全不一样。”

    冯七道:“既是有贤名,既是明大义,识大体,为什么还跑这一趟到这儿来哭哭啼啼的。”

    凌燕飞叹了口气道:“七叔,人之常情,夫妻毕竟是夫妻啊,何况福康安横起来六亲不认,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有可能是被逼的。”

    冯七沉默了一下道:“说起来他这位夫人也够可怜的,只是咱们心不能太软,要是让她这么多跑几趟,只怕孟兰……”

    马如龙道:“那倒不至于,孟兰的脾气我清楚,这不是别的事,她既咬牙决定了,恐怕谁也改变不了。”

    冯七道:“如龙,我无意说孟兰不够坚决,可是人心总是肉做的,尤其她跟福康安是一母同胞。”

    马如龙道:“不会的,七叔,要会她当时也不会跟我来了。”

    冯七摇摇头道:“现在跟你到这儿来是一回事,将来到宫里做证又是一回事,咱们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到时候她心一软开不了口,那可就全砸了。”

    马如龙道:“七叔,您的意思我懂,可是这种事除非孟兰自己表示不见,别人又怎么好左右她。”

    冯七道:“那不行啊,如龙,为大局可不能顾那么多啊。”

    凌燕飞道:“您放心吧,七叔,孟兰表现得已经够坚决的了。”

    冯七道:“我知道,小七儿,可是我怕……”

    摇头一叹接道:“也许我是太多虑了。”

    马如龙道:“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会防着的,说什么我也不能让孟兰临时心软。”

    冯七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冯七说完了这句话,三个人都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冯七忽然站了起来道:“你们哥俩聊聊吧,我折腾了一夜也够瞧的,我要躺会儿去了。”

    说完了话,他径自走了。

    凌燕飞一直在凝神听,没动也没说话,冯七的步履声听不见了,他突然望着马如龙道:“如龙,你快去分头告诉大伙儿一声去,关于我跟傲霜以后的事,我是跟七叔这么说的。”

    接着他把刚才告诉冯七的又说了一遍。

    马如龙讶然说道:“燕飞,你这是干什么?”

    凌燕飞把驼老的怀疑告诉了马如龙,接着他道:“既然有人有了怀疑,我不能不暗中提防。”

    马如龙忙道:“不会的,燕飞……”

    凌燕飞道:“我也希望不会,我又何尝愿意这么做,可是为了大局我不得不如此,如果将来证实我是多虑,我相信他老人家会谅解我的。”

    马如龙沉默了一下,一点头道:“好吧,我这就去,你歇着吧。”

    他也走了。

    凌燕飞吁了一口气,脸上浮现一丝异样表情,喃喃说道:“希望我跟驼老都错了!”

    白天过去了,没事儿。

    吃过了晚饭,安贝勒回去了,他有他的事儿,他不能老住在孝王府,再说凌燕飞现在也回来了。孝亲王在上房屋陪老伴儿,马如龙寸步不离地陪着孟兰,凌燕飞跟怡宁则在小亭里聊着。

    小亭的所在跟上房还有孟兰的住处成鼎足之势,人在小亭里可以清楚地看见上房跟孟兰的住处,这两个地方有任何动静都瞒不过亭子里的人。

    没见冯七的人影,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不管他在忙些什么,只看稳了上房跟孟兰的住处,是不怕任何人玩花样的。

    凌燕飞跟怡宁正在这儿聊着,一名亲随匆匆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了个人,这个身材瘦小,长得清秀白净,跟个姑娘家似的,也是一身亲随打扮,但却不是孝王府的亲随。凌燕飞一见两个人是冲着怡宁来的,当即就站了起来问道:“有事儿么?”

    那名亲随一躬身道:“凌爷,这位福贝子府的兄弟要见大格格。”

    怡宁“哦”地一声也站了起来,望着清秀白净的福贝子府亲随道:“你来见我有什么事儿?”

    那名清秀白净的福贝子府亲随上前躬了躬身,眼珠子往旁边斜了斜,有点迟疑。

    凌燕飞会意,当即支走了那名孝王府的亲随。

    怡宁道:“有什么事儿,现在可以说了吧。”

    那名清秀白净的亲随上前两步道:“大格格,奴才是夫人身边的丫头秋云。”

    凌燕飞、怡宁为之一怔,再一细看,可不真是个姑娘家,福康安夫人身边的丫头女扮男装而来,定然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故,怡宁忙道:“是你们夫人让你来的?”

    秋云道:“是的,夫人命奴才给大格格送封信来。”

    她自袖底取出一封封了口的信双手呈上。

    怡宁伸手要去接,凌燕飞先伸手接过了那封信,他怕来人有诈,防着信上涂有毒药,是以他单臂凝功抢先接了过去。那封信人手,他马上觉出信封上并没有毒,但是他还不放心,一直到拆开信封,抽出信笺,确知连信笺上也没有毛病之后才把信递给了怡宁。

    怡宁冰雪聪明,她也颇知这种事,感动地看了凌燕飞一眼伸手接过了那封信。等她把目光移注信笺看完了那封信之后,她脸色变了,抬手又把信递给了凌燕飞。凌燕飞接过那封信一看,脸色也为之变了一变,他没说话,转眼望向怡宁。

    怡宁探怀摸出一片金叶子递向秋云道;“这是我给你的,你回去告诉你们夫人,就说信我收到了,我们这儿的人都感激她。”

    秋云迟疑了一下,上前接过那片金叶子道:“谢大格格赏赐,奴才回去了。”

    一躬身,转身向外行去。

    凌燕飞冲怡宁一递眼色道;“走,咱们送她出去。”

    怡宁会意,迈步出了小亭。

    两个人不即不离地跟在秋云后头往外走,刚到前头就碰见了冯七,冯七看了秋云的背影一眼道:“小七儿,这是……”

    凌燕飞笑笑说道:“礼王府派来的,来催怡宁回去。”

    怡宁马上也跟着嘟嚷道:“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儿了,再说也没跑到别处去,还一天到晚管得这么紧。”

    这当儿秋云已经出了偏门,冯七收回目光笑道:“没嫁人就还是小孩儿,老人家总是老人家,那一个老人家能撒开自己的子女不管,这也是人之常情。”

    怡宁娇靥红了红,头一低,没再说话。

    凌燕飞低低说道:“七叔,有什么眉目?”

    冯七一笑说道;“这件事儿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后头去吧,没事儿别到处乱晃,晃得人心慌,我心慌,别人也会心慌,懂了吧。”

    凌燕飞道:“让您一个人辛苦劳累……”

    说的冯七一瞪眼道;“咱们是各有职责,谁也没真闲着,别说了,去、去、去,后头去。”

    凌燕飞没再说话,带着怡宁转身往回走了。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可暗中留意着他冯七叔,看看他冯七叔是不是会出府去。

    可是没有,冯七没出府,他往东边去了。

    确信冯七没出去之后,凌燕飞放心地带着怡宁回到了后头,他道:“快把那封信给我,你到孟兰屋中把如龙支出来。”

    怡宁道:“你不想让孟兰知道?”

    凌燕飞点点头“嗯”了一声。

    怡宁摇摇头道:“我不赞成,我认为该让孟兰知道一下,这样她才会对她那位哥哥认识得更清楚一点。”

    凌燕飞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也许你说的对,走。”

    两个人进了孟兰的屋,马如龙正在陪孟兰下棋,一见两人进来,马如龙推棋而起。

    孟兰跟着站起道:“你们俩来得正是时候,可给他解了围了。”

    凌燕飞看了棋盘一眼,只见马如龙的红子儿眼看就要被将死了,他笑道:“如龙这叫突出奇兵!”

    四个人一阵笑了,落了座,怡宁目光一凝,望着孟兰道:“妹妹,刚刚嫂子派人给我送封信来。”

    孟兰哦地一声道:“难道说她还不死心?”

    怡宁道:“别冤枉嫂子,你明知道她是出于不得已。”

    从袖子里取出那封信递了过去。

    孟兰接过信一看,脸色马上变了,霍地抬眼说道:“姐姐,人呢?”

    怡宁道:“我已经让她走了,来的是嫂子身边一个叫秋云的丫头,乔装改扮来的,我跟燕飞送她走的。”

    马如龙道:“信上怎么说,让我看看。”

    孟兰道:“怎么说,我那个好哥哥他要杀我,他告诉嫂子说只消伸伸手就能取我的性命。”

    她抬手把信递给了马如龙,马如龙把信看过,两眼寒芒电闪就要撕信。

    凌燕飞抬手一拦道;“别撕,如龙,对咱们来说,这也是个物证。”

    马如龙没再撕信,冷哼一声道:“让他伸手吧,我就不信他能拿孟兰怎么样,我等着呢!”

    凌燕飞道:“如龙,你我都在,福康安他要下手,不可能是从外头,从现在起,你要寸步不离地护着孟兰,举凡孟兰所接触到的,事先都要经过仔细的检查,我打个比方,就像灯油……”

    马如龙眉宇间腾起懔人的杀机一点头道:“我知道,那龙涎香。”

    凌燕飞道:“除了龙涎香还有别的手法。”

    马如龙神色怕人,道:“我知道,让他来吧。”

    凌燕飞看了他一眼道:“如龙,我认为你应该做得到不动声色。”

    马如龙的脸色马上好了不少,他赧然一笑地道:“我就是这鬼脾气,一到了这节骨跟儿,我就控制不住。”

    凌燕飞道:“我不愿说让你绝对怎么样,我只能让你尽量。”

    马如龙面泛愧色道:“你放心,燕飞,我会的。”

    孟兰突然流了泪。怡宁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柔声说道:“别这样,妹妹。”

    孟兰摇摇头悲声说道;“姐姐我的命好苦。”

    怡宁慰劝说道:“谁说的,你有如龙,还有我们这些朋友,你身边有不少真正关心你的人。”

    孟兰道:“姐姐,父母抚养我们长这么大,记得小时候我跟他从没吵过一句嘴,没想到长大之后的如今……这兄妹俩跟仇人有什么两样,要让泉下的父母知道,不知道两位老人家会怎么样?”

    她那里知道她跟福康安是异父同母的兄妹?凌燕飞听说过,可是他不便说。

    怡宁想劝,能说的话也很多,可是一时间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这么说了:“妹妹,事已至今,你也只有看开些了。”

    孟兰低下了头道:“他这么对我这时候我的心意也很坚决,可是我只怕到时候我狠不下这颗心。”

    怡宁为之一怔。

    马如龙脸上变了色,道:“孟兰……”

    凌燕飞拿眼色止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道:“这本是人伦悲剧,你是个性情中人,怕到时候狠不下心,甚至于到时候真狠不下心,这也是人之常情,站在我们这些人的立场,谁也不能勉强你,不过你要知道,你不是为某一个人。”

    孟兰低着头没说话。

    凌燕飞冲怡宁施了个眼色,道;“咱们走吧,怡宁,让孟兰歇会吧。”

    他站了起来,怡宁跟着站起。

    孟兰忙也站了起来道:“姐姐,你们别怪我……”

    怡宁含笑柔声说道,“好妹妹,没人会怪你的,也没人勉强你,不听燕飞说么,这是人之常情,到时候真狠不下心,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聊聊吧,我跟燕飞外头走走去。”

    她跟凌燕飞走了。临走,凌燕飞又冲马如龙递了个眼色,要他别再提这件事,也别再说什么。

    出了孟兰的屋,怡宁马上就忍不住了急道:“燕飞这怎么办?”

    凌燕飞淡然说道:“你担心得太早了。”

    怡宁道:“你是说到时候她会……”

    凌燕飞摇头说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这种事不必担心,她要是真的狠不下心来,担心也没有用。”

    怡宁道:“你看她会真狠不下心么?”

    凌燕飞道;“不能说没这可能,我说过,这是人之常情,孟兰除了当时刁颉任性一点之外,她本性是善良的,尤其她是个性情中人,福康安可以不顾手足之义,她却不能完全抹煞兄妹之情,你我都可以看得出,尽管福康安对她这样,她悲痛、气愤,那也只不过是悲痛、气愤,她并不真在乎,也就是说她并不真仇恨福康安,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我是说福康安对她个人怎么样,她并不计较,而这种事又不能勉强,毕竟福康安是她的哥哥,她要是真狠不下心,勉强她也没用。”

    怡宁道:“可是你知道这关系有多大啊。”

    凌燕飞道:“我刚说福康安对她个人怎么样,她并不计较也就是这意思,只希望到时候她能想到这一点。”怡宁道:“那,我去告诉她去。”

    凌燕飞伸手抓住了她,道:“我刚才已经提醒她了,你没听见么,我说她为的并不是某一个人,她绝不会听不懂,也绝不会想不到,只不知道到这时候这许多人跟她哥哥一个,在她心里的份量孰重孰轻了!”

    怡宁道:“要万一……”

    凌燕飞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怡宁。”

    怡宁香唇启动了一下道:“要不要让九叔知道一下。”

    凌燕飞摇头说道:“用不着,该想到的她都想到,任何人提醒她都是多余,到时候她要是狠不下心来,那是谁也没办法的事。”

    怡宁香唇启动,欲言又止,突然她抬眼夜空道:“老天爷保佑。”

    凌燕飞道:“对了,现在咱们能做的只有这个。”

    ×           ×           ×

  夜色很浓,浓得像泼了墨似的。孝王府里大部份的灯光都熄灭了,只剩下那些必须留着照明的还亮着。

    一条黑影像轻烟似的出现在西院马房后,然后轻捷异常,点尘未惊地翻出了墙,只一闪,便如同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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