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乐章 红色衬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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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乐章 红色衬夹 (第1/3页)1
别所温泉位在长野县小县郡的盐田町。
《枕草子》里记载:“温泉为七久里温泉、有马温泉、玉造温泉”。“七久里”是别所温泉的古名,据说温泉开采的历史可远溯至景行天皇【注】时代。从信越线上田车站走约十公里,渡过千曲川,穿越左右开展的盐田平原稻作地带,眼前会出现一座小型的富士山,那是夫神岳;后面接着更高耸的山棱线,遮蔽了西南部一带的视野,那是女神岳。从两座山峰分别流下来的河水汇成了相染川,街市就是沿着这条河的两岸兴建起来的。这个地区地处海拔五百六十公尺,晴天时可以望见东方远处的浅间山冒出来的烟,但是山中的冷空气似乎还是比温泉的味道来得浓厚。
【注】:日本第十二代天皇(71-130年)。
旅馆相染屋位于这条温泉街的南端,近几年来因为旅行风潮,大部分的旅馆都重新整修或增建,不论是外观还是内部装潢早已失去昔日的风采,只有相染屋坚持不变。这家旅馆建于明治中期,有着历经三代风雪的坚固木造建筑和灰扑扑的厚实外墙,仿佛遗世独立地坐落在温泉街一隅。
相染屋位于狭窄坡道的尽头,随着大型巴士的流行,已经越来越少团体游客上门。年轻情侣一听到房间里没有浴室,连厕所也必须共用,总是相视苦笑,仿佛事先说好似地立刻转身走下坡道。除了利用农闲时期来温泉做疗养的常客之外,只有在其他旅馆都客满的情形下,相染屋才会有客人上门。
老板佐太郎从几年前就对这份工作死心了。他本来就不适合经营旅馆,既不会说话,更不会讨好客人,表情又很愁苦,几乎没听他放声大笑过。
就算有单身旅行的中年客人问他:“老板,有没有不错的女人?”他也只是绷着一张脸摇摇头而已。其实并不是没有,但他就是嫌麻烦不肯中介。偶尔有客人喝醉了,将手搭在送晚饭进客房的老板娘肩膀上,他一定马上勃然大怒。
“我们这里可不是那种旅馆!”
客人当然立刻缩手了,不过有关相染屋不好的风评,也就随着那一类客人的批评夸张地流传出去。
佐太郎拥有厨师执照,但旅馆的膳食一概交由妻子多喜和掌柜留吉负责。他们也曾雇用女服务生,不过总是做没多久便辞职,主要原因是底薪太少,又没有什么小费和服务费可拿。如果一天里只有两、三组客人的话,多喜一个人就能应付得来。若是真的忙不过来,也可以临时拜托附近的农家主妇前来帮忙。比起累死人的农事,一天七百圆工资的旅馆工作,对她们来说做得更顺手;而且她们的待客之道充满了家庭主妇的细心,因而这群“打工欧巴桑”反而受到客人的好评。
七月十五日。棒槌学堂·出品
这一天,别所温泉的狭窄街道上,一早便挤满了观光客和来自附近的人们。他们或是各自前来或是组成团体,主要目的都是为了参加祭典。
当地人称这个祭典为“岳帜节”或是“岳帜祭”,是个拥有四百五十年历史传统的民间祭典。
以前这个地区曾经遭受干旱,农民便根据当地的住户数制作长达三丈的旗帜,拿到夫神岳上竖起来。雷神看见随风飘荡的无数旗帜误以为是飞到山上的龙,便赶紧招唤夫神、女神两座山岳的云彩,降下了大雷雨。今天的岳帜祭既是传统的民俗,同时也带有观光宣传的意味。
祭典从高举旗帜的行列开始,只见一枝枝高大的竹竿上缠着一整块布匹,竹竿的总数量超过了六十几枝。旗帜一受风吹,粗大的竹竿便画出一道道弧线,前端的竹叶也同时沙沙作响。
扛着旗帜的男人们一路往夫绅岳山顶走去,长长的队伍缓缓地在山的斜面上移动。
天空十分晴朗,七月的骄阳在队伍的正上方闪耀,男人们的身影已融入山里,观光客的眼睛只注视着在绿意中翻飞的旗帜。风一吹,旗帜便一起飘动,以蓝天为背景,仿佛生物一般地摆动身躯。古时祖先的智慧让观者无不感动,无数飘摇的旗帜果然就像是在天空乱舞的飞龙一样。
“就是像这样,”老婆婆牵着孙子的小手说,“你爷爷的爷爷们,就跟神明求到了雨哪。”
“真的下雨了吗?”
“当然下雨了呀,以前的人很厉害的呢。”
“为什么今天没有下雨呢?”
“因为今天是祭典啊,是祭祀神明的重要日子,所以不会下雨。现在你爸爸他们,正在九头龙神的面前享用敬神酒呢。”
祭典的最高潮是山上的敬神仪式结束,并将旗帜带回来之后。
小学生们戴着花斗笠、手甲,脚打绑腿,装扮成童男童女的模样等待旗队归来,然后一边跳着竹竿舞一边带领游行队伍前进;另外还有三头舞狮,以充满乡土气息又威武的舞步,将祭典的亢奋推向最高点。随风呼啸的六十几张旗帜,左摇右晃地上下翻飞;男人们酒醉的脸上不停冒出豆大的汗珠。
大部分的观光客忙着拿照相机拍下这热闹的队伍,对他们而言,祭典是最佳的拍摄主题;而对温泉街上营生的人们来说,这一年一度盛大举行的岳帜祭是很自然的,也是一种习惯。
拜祭典所赐,相染屋那天从一早便不断有客人前来投宿。多喜找了附近农家的三名主妇来帮忙,这是她一个星期前就先约好的打工欧巴桑。
下午拒绝了三组客人,入夜之后,多喜又对将近十个客人低头致歉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没有空房间了……”
看着折回坡道的客人背影,多喜兴奋地跟丈夫佐太郎说:“要是平常日子也这样就好了。”
三名来帮忙的主妇用过晚餐、洗完澡后,开始聊起今晚住宿客人的闲话,直到将近半夜一点,才起身说“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你们其中一位,”多喜看着三个人的脸说,“明天能不能再帮忙一天?”
“我应该可以吧。”三人之中最年轻的志乃说。
说是年轻,志乃也已经快四十了,不过她个性开朗,很会招呼客人,在客人要求下也肯陪着喝一两杯。今天晚上她就喝了两、三杯啤酒,脸颊还通红着。
“那就拜托志乃吧。住宿的客人只剩下菊室的一组,不过明天要洗浴衣和床单,很累人的。”多喜说。
隔天,七月十六日。
志乃遵守约定一早便来报到了。
“今天早上街上很冷清,都没看到什么人影。”
多喜听了志乃的话后,重重地点头说:“大家都累了,还在睡觉吧。”
祭典过后的山镇,寂静得仿佛日前的兴奋像是一场虚幻。
直到傍晚,相染屋都没有半个客人上门。
入夜之后,远方传来雷声。闪电在黑色的云层中掠过,空气是静止的,没有风。
“今天晚上好闷呀。”多喜正坐在柜台抱怨时,忽然,撩起裙摆坐在门口的志乃大叫着:“老板娘,好像有客人来了!有人正往这边爬上来!”
坡道的尽头就是相染屋,阴暗的街灯下映照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那件怪事就是在这之后不久发生的。对相染屋而言,这是个不幸的夜晚。
2
那个女人穿着淡灰色的套装,上面装饰着相同布料包着的大钮扣,敞开的领口挂着一条珍珠项链。
志乃像是欣赏时装杂志一般地打量着女人的打扮,在黑框椭圆形镜片下是一张白皙、充满知性的脸,一眼就给人很都会风格的印象。
“欢迎光临。”志乃跪在玄关迎接。
“有空房间吗?”
“有的,请进。”志乃将拖鞋整齐地排放在客人面前后,转头问柜台。“安排岳之室好吗?”
那是这家旅馆最高级的房间,多喜在柜台里看见是一位上等客人,很自然地重重点头。
“我来带路。”志乃走在前面。
“我希望房间有阳台,我想看山。”女人要求说。
“是,现在带您去的是我们最好的房间……。”
不管是不是最好的房间,相染屋也只有岳之室有阳台,志乃对自己说的话感到好笑。
一进入房间,女人便将随身行李放到壁龛里,从布包打结的开口中,可以看见里面的纸盒,再看看她左手提的白色皮包,想来行李就这么多了。没有皮箱,也没有旅行袋。因为她衣服穿得十分光鲜亮丽,因此放在壁龛里的布包让志乃觉得很不协调。
“这个房间可以吗?”
女人稍微环视了一下房间说:“可以。”然后就直接走到阳台,似乎很疲倦地坐在椅子上。她不断地拿着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看起来真的很累。
“这个房间白天看出去的景色很漂亮。”
“我喜欢睡在阳台上。”
“会着凉的,山上的清晨很冷哦。”
志乃从柜子里拿出浴衣,并将枣红色的腰带整齐放在上面说:“请换上浴衣。”
“谢谢。”
女人望着外面的夜色,像是自言自语般地问道:“不知道最后一班电车什么时候会到……”
“十点四十九分。”
“哎呀,这么晚吗?”女人皱起了眉头。
“您有朋友要过来吗?”
“嗯。”女人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会才说,“是我弟弟。”
“那么晚上要一起住了?”
“是的,要麻烦你了。”
“谢谢您,请问晚饭呢?”
“我们两个都在上田用过了。等我弟弟到了,再点啤酒来喝吧。”
“我知道了。”
志乃跟女人说到这里后,便告退了。
当志乃到柜台去交代女人说的话时,多喜不怀好意地笑着说:“还弟弟呢。”
“怎么说?”
“那是她的爱人,他们夜里一定是光着身子抱在一起。”
“老板娘好恶心哟!”
志乃带着茶具和登记簿再度回到岳之室。
“不好意思,打扰了。”
志乃跪着打开纸门时,一眼便看见女人背对着她踩在矮几上,将手伸进橱柜上方的暗柜里。
女人似乎吓了一跳,从背影就能感觉出她的狼狈。
“嗯……我刚好……”
“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啦。”棒槌学堂·出品
满是灰尘的暗柜里,通常只会放着用旧的圆扇和烟灰缸之类的东西。
这个女人想要干什么呢?
志乃的语气有些讽刺:“我们不会在里面放什么奇怪的东西的。”
女人听了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我不是在找东西,而是要把这个放进去。”她从暗柜拿出白色皮包后,用力关上柜子的门。
“如果是贵重物品的话,可以交给柜台保管。”
“不用了,太麻烦了。”女人不耐烦地说完后,走下矮几,又回到阳台靠在窗边看着室外的暗夜,背影显得很僵直,这让志乃心生不安。
——她会不会一生气就回去了?
“这位客人……”志乃胆怯地开口询问,“对不起,我刚刚是不是惹您生气了……”
“没有。”她的语气很冷淡,一如她所表现出的不悦,很粗鲁地拨了一下头发。这时志乃看见她的左手手指缠着绷带,但究竟是哪一只手指,志乃就不确定了。
“嗯……我送了热茶过来……”
“好。”
“还有,要麻烦您填写一下登记簿……”
女人略微回过头,然后坐到阳台上的椅子,缓缓地说出:“东京都……”,看来是要志乃帮她写,志乃赶紧重新握好递出去的笔。
“千代田区,神田,四之二。名字是,坂田——就是一个土一个反的坂。坂田,千世。”
“您弟弟呢?”
“健一,健康的健,数字的一。这样就可以了吧?”
“谢谢。”志乃低头致谢,心想年龄、职业待会儿随便写写就好了。
“浴室在楼下,那么请好好休息。”
志乃仓皇地离开了岳之室。
一走出客房,她便在职业栏上填写“无”,年龄写上三十四岁。虽然对方看起来比较年轻,但是志乃故意这样写,算是小小的报复。反正她的名字也不见得是真的,登记簿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随便写写的,志乃心想。
岳之室的女人在二十分钟后经过柜台前面,老板佐太郎看见了她的身影。
女人换上了旅馆的浴衣,似乎是一洗完澡便绕到柜台来。
“您要出去吗?”佐太郎问。
“嗯,我想到车站去,我弟弟应该快到了。”
佐太郎听见她这么说,不知不觉便瞄了一下柜台上的时钟,十点刚过五分。从上田开过来的电车要十点四十九分才会到,走路到车站要二十分钟,这时候去接人还嫌太早。或许是这么热的晚上,想边乘凉边慢慢走过去吧。
“您慢走。”佐太郎对着客人的背影打招呼。这是他跟女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女人再也没有回到相染屋来,与其说是没有回来,根据事后的调查发现,女人根本就是从这个温泉街上消失了。
3
盐田町的派出所接到相染屋的报案是在当晚,说得正确点,是隔天凌晨将近一点的时候。
当然,这段时间相染屋也不是无所事事地等着客人回来。
“真是奇怪,老公。”多喜首先说出自己的不安。“会不会出事了?已经十一点四十分了耶。”
电车十点四十九分就到了,就算脚程再慢,这个时间也早该回来了。这附近又没有可以停下来逛的夜市,入夜之后温泉街更是一片冷清。晚上又和白天不同,看不到什么风景。
“会不会是电车误点了?”由于客人迟迟不归,一直还留在柜台的志乃说。
多喜立刻打电话去车站,打听到电车确实准时到站了。
“我去看看吧。”掌柜留吉骑着脚踏车冲出去。
这时,佐太郎打电话联络当地仅有的两家计程车行。他想起以前曾有客人出去散步,却临时起意搭车到附近的上山田温泉去,直到玩累了才回来。虽然他觉得可能性不太,但还是有确认一下的必要。
询问的结果,这个想法也破灭了。十点过后,这两家计程车行只开出了四辆车,除了一对老夫妇外,两辆载的是县政府的员工,一辆是当地时钟店老板叫的。那对老夫妇是别家旅馆的女服务生送他们上车的,可以确定不是住在相染屋的“女人”和同行的男人。
开往上田的最后一班电车是九点三十三分,这个时间公车也停驶了。
正当柜台里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氛时,掌柜留吉回来了。
“完全找不到人。”他喘着气报告,“街上根本没有半个人,酒吧、咖啡厅都打烊了。因为祭典太累了,大家都睡得早。我遇到千曲馆的掌柜,他也说他们旅馆的客人少了一大半……”
“老公,该不会……”多喜害怕地看着佐太郎,心头掠过一阵不祥的预感。
去年秋天,这个温泉街也发生过类似的案件。一名住在红叶馆的年轻女子失踪了,说是出去散步便没有回来过,到了第三天,女子的尸体才在别所神社后面的小池塘里浮上来。
女子是红叶馆的客人,死因是勒杀,而且还被强暴,凶手一直没有抓到。
所以多喜说到“老公,该不会……”时,脑海中浮现的是不好的想像。
可是和红叶馆案件不同的是,这个女人有男伴。就算女人在前往车站途中遭遇不幸,不应该连同行的男伴也跟着消失无踪吧。
“总之,”佐太郎站起来说:“先调查一下客人带的行李。”
“这么做好吗?”
“在这种情况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让留吉和志乃在一旁看着吧,彼此互相作证。反正又不是要偷客人的东西,一切有我负责。”他的语气意外地显得很坚定,不像是平常的佐太郎。多喜心想,毕竟是个男人。
四个人走进了岳之室。
首先打开衣橱,里面只整整齐齐地挂着一件淡灰色的套装。由于上面没有口袋,所以也没有任何发现。多喜翻了一下内里之后,便将衣架挂回去。
丝袜卷成了一团放着,但是没有看到项链。难道女人换上浴衣后,还戴着项链吗?
不过最让四个人感兴趣的,还是留下来的那个布包。
佐太郎解开了包裹,里面是一个很新的纸盒,上面印有K公司的商标。从纸盒的形状来看,多喜做出了判断。“应该是衬衫吧。”
“嗯,上面写着‘男士用新款式’,应该是男人的衬衫吧。”
“不过,还是打开来看看吧。”
他打开了盒盖。
“这是什么啊……?”
里面既不是西装衬衫,也不是开襟衬衫,而是一块大红色的布。佐太郎用着像魔术师的手势般拿起那块布,红色的布料有些透明。
“这是衬衣嘛。”
“‘衣畅’?”留吉反问:“什么是‘衣畅’?”
“不是‘衣畅’,是‘衣衬’。”
“不是啦,是‘衬衣’才对。”多喜纠正说。
“我都搞混了,总之就是睡衣啦,女人穿的。”
“睡衣?”五十六岁的留吉一脸正经地问,“穿这个睡觉吗?那底下光溜溜的不就都被人看见了?”
“就是要让人看见啊。”
“为什么?”
“女人就是想让人看呀。”
“想让人看,就不要穿嘛。”
“你真的不懂吗?”棒槌学堂·出品
“不懂。总之身上会带着这种东西的,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女人。该不会是马戏团的人吧?”
这样的对话其实很可笑,但是当场却没有人笑得出来,大家只是神情紧张地压低声音交谈。
“咦?”多喜的手从纸盒里摸出更小的盒子。“真讨厌,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那是一打装的保险套,还没有拆封。
“嗯……”留吉发出低吟,这个他就知道是什么了。“一打装呢……嗯……”
“你别傻了,留吉。”多喜说。“又不是一个晚上要用完的。”
“行李就这些吗?”佐太郎环视整个房间。
其他三个人的视线也跟着转了一圈。这是个没什么装潢的房间,本来佐太郎就对绘画、书法没什么兴趣,刚开始一年四季还会配合季节更换壁龛里的挂轴,但自从对经营旅馆失去斗志后也就懒得更换了。壁龛里挂的画轴,这四、五年来完全没换过。那是一幅富士山的水墨画,题着“蜗牛,慢爬富士山”的诗句,落款写着“一茶”。老板佐太郎当然很清楚那是膺品,因为那是他跟商人花三百圆买来的,画框的油漆都已经剥落了。
“她的皮包呢?”志乃低声问。
“我记得她出门的时候,”佐太郎回答,“好像没有带在身上。”
留吉在那一瞬间站了起来,走向阳台。阳台右边的墙壁上挂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岳帜祭的照片。三年前的祭典,旅馆工会举办了摄影比赛,佐太郎把当时的入选作品要来当成装饰,肮脏玻璃下面的照片都已经开始褪色了。
可是吸引留吉目光的不是照片本身,而是装着照片的相框背后所藏的白色东西。
他踮高身体摸索相框后面,拿出一个白色的皮包。
“哎呀。”志乃发出感叹的声音,“留吉,你简直就像魔术师嘛!”
“哪里的话,”留吉苦笑着说,“我只是想应该就是藏在那里吧。”
他自己就是背着太太将钱藏在相框后面的。他们家的相框装的是皇太子陛下的结婚纪念照,他认为那是丈夫藏私房钱不会被太太发现的最佳场所。因此,他之所以能够找到皮包,完全是基于他的实际经验。
皮包在四个人的面前打开了,可是没有找到任何特殊的东西。粉饼、口红、卫生纸、梳子……全都是常见的东西,零钱包里只有四个一百圆和三个十圆的硬币。
“四百三十圆。”留吉说:“连付旅馆的钱都不够。”
“大概是指望男人付吧。”多喜虽然这么说,志乃却无法认同。她想,那个女人是因为皮包藏到暗柜时被发现了,所以才改将东西藏到相框后面的,这个动作应该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志乃说:“这里面说不定还有其他东西。”
“什么东西?”
“比方说,宝石什么的。”
“不会吧?”
“不然钱也可以。而且不是小钱,是好几十万……”
“那些钱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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