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乐章 红色日记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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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乐章 红色日记簿 (第1/3页)

      1

      (……芥川龙之介的随笔集中有一篇《侏儒的语言》,当中提到“人生悲剧的第一幕,始自成为亲子之时”。有人认为这句话纯属于文学家口中的讽刺警语,但是至少对我们法医而言,是具有科学真实性的。

      例如有一对夫妇,妻子生下了小孩,在这种情形下,女人绝对确信那是自己的孩子;但是做丈夫的就不一定那么肯定了,他只能相信应该是自己的孩子。也就是说,所谓的父亲只是法律上的存在,其立场是基于相互信赖才好不容易维持住的。

      现在各位都笑了。但是觉得好笑的人之中,却不乏有两三位曾经在深夜悄悄地端详着小孩熟睡的脸庞,心想这真的是我的小孩吗?是谁播种让这个小生命萌芽的呢?妻子和小孩都发出安详的鼻息沉睡,“母子关系”不容置疑。可是对于站在一旁盘起手的丈夫而言,却没有方法可以断定这真的是自己的小孩。

      在此情况下,唯一的救赎就是只能相信妻子的忠贞。然而,再怎么值得信赖的女性,也可能在恶梦般的瞬间被人夺去肉体。更何况身处在这个过于高喊性解放、性平等的现代,贞操的观念已然落伍了。甚至这个名词的意义,也产生了本质上的变化。就算女人的肉体留下数十名男性的足迹,也不至于影响夫妻生活;甚至还出现了“夫妻之间是正餐,其他场合是点心”的性关系论。看来丈夫怀疑小孩是否为亲生的心情,实在不能一笑置之。就某些意义而言,这也是人生的悲剧。

      根据《古事记》【注】的记载,天孙琼琼杵尊和木花之开耶姬一夜交欢后,神姬便有了身孕。但是天尊认为不过才一次交欢,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受孕,便怀疑那不是自己的子胤。神姬愤怒地表示,既然你如此怀疑,那么我就来证明给你看。神姬在海边盖了小屋,住在里面,然后放火烧了小屋。她打算在小屋中待产,如果孩子是天尊的子胤自然会得救,反之则会被活活烧死。后来出生的孩子就是彦火火出见尊、火明命及火阑降命,这也是日本史上首次在火光中完成的亲子鉴定。

      【注】:日本现存最古老的史书,以汉字记录了神话时期到推古天皇之间的历史。

      当然这个方法没有任何的科学根据,但值得注意的是,连神话的世界也有亲子鉴定的问题,可见得对全天下的男性来说,那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随着时代的进步,亲子鉴定逐渐增加了科学的色彩,其中之一称为滴骨法,也就是将血液滴在骨头上,如果是亲生父子的话,血液会渗入骨头里,此外还有一种滴血认亲法,是将两者的血液滴在一起,若是亲子关系,血液会相互融合。和今天的血型判断法构想十分类似,不过以今天的知识来看,以上都是错误的方法。

      无论是木花之开耶姬烧掉小屋的火光,还是滴在骨头上的鲜血,都是“红”的。这似乎是在说,想追究亲子关系,就要致力探索“红的真相”。

      那么,目前的亲子鉴定又是如何进行的呢?众所周知是根据孟德尔遗传法,也就是检验父母和小孩的血型是否一致。日文常用“红色的谎言”来代表天大的谎言,但经由血型判断的亲子鉴定却能告诉我们“红色的真相”。

      只是我们的感叹是,利用这种方法依然无法百分之百地确定鉴定结果。我们既不能断言说“不是你的小孩”,也不能肯定说“确实是你的小孩”。说得极端一点,一个小孩可能存在着复数的父亲!

      这样一来,连结父子关系的真相之钥,就完全掌握在母亲手中了……)

      千草检察官放下手边正在阅读的书本,点了一根烟。

      “还不睡吗?”检察官的妻子从刚才已经站在书房门口不知问过几次了。

      “好。”每次都只得到敷衍的回应。

      检察官在家里接到发现津田晃一尸体的电话后,便立刻走进了书房。他的妻子看着好几个小时始终坐在书桌前无意起身的丈夫,不禁放弃地说:“我要先睡了,都已经一点了……”

      “好。”

      当脚步声离开书房门口时,检察官喃喃自语着:“坂口秋男也看过这本书……”

      2

      这是个没有风的夜晚。

      香烟的烟徘徊在书桌的纱窗前,然后缓缓地消失在夜色之中。时间已经是半夜两点过后了。

      检察官的思绪在深夜中继续运转着。

      接到野本刑警通知发现津田晃一尸体的电话时,检察官询问了津田的血型,那是因为他想到留在那块桌巾上的血迹说不定是津田的。利用血来恫吓对方,并不是稀奇的例子,像流氓就常使用自残的方式恐吓别人。津田想要带走美世,而美世不从,他为了胁迫美世,便割伤自己的手指写了三个0,威胁说如果美世抵抗的话就杀了她和坂口,自己也自杀,这三个0就代表三个人毁灭的命运。因而美世只好听从津田的要求——检察官原本是这么想。

      然而,这个假设却因为津田的血型是A型而崩溃,甚至还因此发现了新的事实。

      O型的父母生下的小孩接受了A型的输血,这是不可能的事,但现实情况下却发生了。因此,小孩和坂口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已是不争的事实。

      小孩的父亲必须是A型或是AB型才对!

      这么说来,检察官心想,坂口秋男应该也和他一样,是经过这条思路才发觉这个事实的吧?难怪坂口会刻意摆出一副对血型漠不关心的态度。

      检察官的想像继续延伸。说是想像,其实比较像是空想,就像作家一样地凭空捏造情节。

      (会不会津田晃一才是小孩的亲生父亲呢?)

      这个想像包含了很多意义,而支持这个小说般的空想的,则是血型的遗传法则。

      美世津田小孩

      O×A=A

      换句话说,津田有可能是小孩的父亲,这个事实不容忽视。

      车祸发生当天,美世带着小孩到丈夫的同事家拜访。那是女眷间的交流,一个月彼此相约聚会一、两次,不一定有什么要事。然而,美世会不会利用这个机会做其他的事呢?像是跟津田晃一幽会。与其说是幽会,不如说是一家三口避人耳目见面的日子。

      那一天下着小雨。日暮黄昏的街上,不见什么人影。小孩甩开母亲的手跑了出去,刚好津田晃一经过该处。这是偶然吗?说不定不是刚好经过,而是等在那里,孩子是因为看到津田才跑出去的。

      车祸就在那时发生了,津田一定是万分惊慌。所以他抱着孩子冲到医院,并自愿输血,不是出自一时的善意,而是身为父亲的疼爱之情。

      那个去世的小孩名字应该是叫做浩一吧。浩一和晃一,这个名字是否隐藏了美世特殊的情感呢?

      检察官点了不知是第几根的香烟。

      坂口美世失踪、津田晃一被杀,两个案件有一个共通的背景。这不是空想,而是确信。在那个背景之中,检察官看见了坂口秋男悄悄躲藏的身影。

      “好……”检察官轻呼一声站起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他的身体硬得都跟木头一样了。

      等到天亮之后,一定要让这些空想趋近事实不可。

      “千草、大川、野本的铁三角组合吗……”检察官想起野本刑警在电话中说的话,不禁苦笑。野本的口头禅是“凶手固然可恶,但案件是可爱的”。不知道他睡了没有?

      检察官悄悄拉开卧房的纸门,沉闷的空气中融合着淡淡的香味和体味。

      检察官的妻子在并排铺好的另一个床褥中,睡得正香甜。她的睡衣领子有些翻开,微亮的台灯光线淡淡地照着她白色的胸脯。

      检察官坐在床单上,入神地端详妻子的睡姿。进入中年后,她变得丰腴了。虽然这让她的肌肤更加白皙,并增添了滑润的光泽,但是她紧致的皮肤触感却只留存在检察官的记忆之中。

      “怎么了?”检察官的妻子闭着眼睛轻声问道。

      “你没有睡着吗?”

      “睡得不沉。几点了?”

      “快三点了。”

      “睡觉吧,天都快亮了。”棒槌学堂·出品

      她微微翻了个身,面朝着检察官。洗过的头发随意地用白色发带绑着,侧脸看起来十分稚气。

      一时之间,检察官脑海中闪过一个唐突的想法。

      ——如果我的妻子体内注入了其他男人的体液,她逐渐隆起的子宫里孕育着跟我毫无关系的肉块,那时我会杀死她吗……?

      3

      那里似乎是一间画室。

      坂口秋男面向中间的画架,他穿着白袍背对检察官站着。检察官对绘画一窍不通,并不清楚坂口面前的画布是几号的,只知道是一幅很大的作品。

      (原来坂口也有这种兴趣呀。)

      检察官走上前,从坂口的背后看着画布。

      ——噢。

      画布上涂满整片的灰色,中央画着一个大大地张开双腿仰躺的裸妇。

      ——那是美世。

      野本刑警不知何时也进来了,站在检察官的耳畔低语着。

      ——嗯。

      检察官点点头。在灰色调的背景中,以更浓的灰色画出的裸妇,就像是飘浮在空中的木偶一样。但是由于那个裸妇脸上带着一付椭圆形眼镜,因此检察官也认为那是美世的裸体画没错。

      ——好奇妙的画。

      检察官低语着。

      ——肚子像摔角选手一样鼓鼓的。

      ——那是因为怀孕了。

      ——怀孕?为什么美世会……?

      检察官不理会刑警的疑问。干嘛要问答案这么明显的问题呢?

      他们两人交谈时,坂口始终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拿着刮刀将颜料涂在裸妇鼓涨的肚子上。因为只有那个部位涂着红色,明显的对比连外行的检察官看了都觉得很不协调。鲜红的颜色整个跳了出来,而且这一片红色究竟是什么,也令人摸不着头脑。

      ——你在画什么?

      检察官站在坂口背后问。

      ——婴儿的头。

      坂口不屑地表示。

      ——婴儿?

      ——没错,婴儿的头正要从这家伙的肚子里钻出来。

      ——你不觉得颜色太过强烈了吗?

      ——你是说这个红色吗?

      ——是的。

      ——那是当然,因为我不是用颜料画的。

      ——不然你是用什么画的呢?

      ——要我告诉你吗?

      坂口慢慢地转身面对着检察官,然后歪着嘴角冷笑了一下。

      ——就是这家伙的血呀。

      ——什么?!

      ——我贮藏了很多这女人的血,现在就是用它来作画。

      ——你总算说实话了。

      ——那又怎么样?

      ——野本!

      检察官瞪着站在一旁发呆的刑警。

      ——还不快逮捕他,将他以杀害美世的嫌疑带走。

      ——可是坂口并不在这里呀。

      奇妙的是,刚刚还站在眼前的坂口不见了。检察官不禁慌了。

      ——被他跑了!还不去追,野本!

      当刑警冲向门口时,画布中的女人竟然缓缓地起身,跟随突然又现身的坂口从检察官面前扬长而去。

      ——慢着,坂口!喂,野本!

      检察官追了上去,远远地有人在呼唤他,然后声音突然出现在耳畔。

      “老公!”

      检察官轻轻地张开了眼睛。

      “野本先生的电话。”

      检察官目光呆滞地看着正在端详他的妻子。

      “野本……?他人在哪里?”

      “他从杉并警署打来的,说有急事要跟你说。”

      “知道了。”检察官一边回应,一边打了个哈欠。原来刚刚是梦吗?梦中的景象既无从说明,也毫无脉络可循,却又似乎暗示着潜藏在意识深处的另一种想像。检察官无法回答究竟是什么样的想像,只好摇摇头。为什么我没有叫住从画布中走出来的美世呢?

      “老公,野本先生说很急呀。”

      “知道了。”棒槌学堂·出品

      检察官慢慢地离开被窝。不安稳的睡眠,让他醒来后的心情有点糟。可是野本电话中传来的声音却显得明朗而兴奋,想来他肯定睡得很好。

      “终于查出津田晃一的行踪了。那家伙十五日晚上的确在中野的酒吧‘花束’出现过……”

      “是吗?”检察官重新抓好话筒问道。“是妈妈桑想起来了吗?”

      “不是,是店里的女服务生……”

      “你是说小姐吧?”

      “这个嘛,她叫玛丽子,是个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哦。”

      “那不重要。你是在哪里见到那个女孩的?”

      “就在‘花束’呀。昨晚十点多确认了津田的尸体后,我决定再去中野的酒吧一趟。那时大概是快打烊了,只剩下五、六个小姐在。妈妈桑叫来一个女孩,说关于小晃的事这个女孩最清楚……”

      “津田出现时是一个人吗?”

      “没错,这半年来他是‘花束’的常客。”

      “那就是说,最近津田辞去了打工的工作。那他上酒吧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那家伙是从坂口的儿子去世之后才开始出现在‘花束’的,我想美世就是他的金主。津田巧妙地利用戴红色安全帽的男人当幌子……”

      “关于这一点,”检察官说,“我有其他的想法。不过你还是先告诉我十五日晚上的情况。”

      “九点左右,津田来到‘花束’那一晚是妈妈桑的生日,几乎所有的熟客都露脸了。津田点了威士忌,还帮玛丽子点了调酒。可是因为客人很多,玛丽子很快便转台了。当时,有个女人走向津田……”

      “女人?是店里的小姐吗?”

      “不是,是女客人。来过‘花束’好几次。”

      “叫什么名字?”

      “白鸟千鹤。白色的鸟,一千只鹤。”

      “嗯……白鸟千鹤吗?”

      “你认识吗?”

      检察官说:“我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职业是什么?”

      “画家,而且是帮儿童杂志画插画。”

      “插画家吗?不对,我应该是在别的地方看过这个名字,而且还是最近的事。”

      “可能是电视吧,不然就是广播节目。听说白鸟千鹤也替流行歌曲作词,去年还领过什么唱片大奖。”

      “也不对,应该是别的事情……”

      白鸟千鹤是什么时候进入他的记忆之中呢?他似乎快想起来了,却又想不出来。

      “总之,”刑警急着说下去,“白鸟千鹤一上前,津田在位置上举起手跟她打招呼,千鹤便在他旁边坐下。玛丽子看到这里就说自己要转台了。”

      “这种情形以前也有过吗?”

      “好像是第一次。店里的小姐说,过去从来没有看过津田和千鹤说过话。”

      “嗯……”

      “而且,”刑警说,“他们两人当晚还一起走出‘花束’,这是坐在门口收银台的小姐说的。千鹤付了两个人的酒钱后,收银台小姐隔着窗玻璃看见两人一起离开。他们站在路边好像在聊些什么,津田对着开过来的汽车招手,将千鹤推进车里,自己也搭上车。收银台小姐看着汽车开走时,心中还冷哼一声说好好享受吧。在这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津田了……”

      “野本,”检察官夹杂着咳嗽声说,“千鹤的住址是?”

      “不知道,不过有线索可以查。她得过什么唱片奖,又是插画家……”

      “我想更了解白鸟千鹤,你快去调查!”

      “我的脚,”刑警高兴地表示,“现在正准备为你效劳呢。”

      结束和野本刑警的电话后,检察官又拨了地检署的电话给山岸事务官。

      “是我。”检察官说,“我早上会晚点到。”

      “津田的尸体找到了,是吗?”

      “你也听说了?”

      “早报上登了。只是这么一来,顺序就颠倒了。”

      “顺序颠倒?怎么说?”

      “我本来以为会先找到坂口美世的尸体,接着发现津田晃一自杀,这样一切就都合理了。”

      “结果凶手却令你大失所望了吗?不过关于这个案子,有件事要麻烦你立刻去调查。”

      “什么事?”

      “坂口的儿子去年十一月因为车祸去世。”

      “我听说了。”

      “从那孩子的出生年月日往回推算,我想知道美世受孕的时间,还有当时津田晃一人在哪里。调查的目的是……”

      检察官说到一半,事务官便说:“我知道,是要知道两人之间可能接触的时间吧。”

      “没错。”

      “可是,那个小孩应该是坂口的孩子吧?”

      “就法律上来说是的,可是我要知道的是真相。”

      “事实有时候比小说还离奇呢。”

      “如果是那样就伤脑筋了……”

      检察官挂上电话后,便对厨房大喊:“喂,早饭呢?”

      他的声音并没有不高兴,看来睡意已消,身为检察官的职业意识也全醒了。在面对新的发展前,检察官再度对着厨房发出充满气魄的声音:“早饭好了没?我急着出门呀。”

      他一屁股坐在餐桌前,桌上只有几碟小菜和倒扣着的碗。

      “早饭马上就好了。”检察官的妻子从厨房探头出来说。

      “我急着出门。”

      “急到脸也不洗吗?”

      检察官沉默地拿起报纸。他一边很快地浏览了一下新闻标题,一边准备起身时,突然轻喊了一声“啊”,因为某个联想瞬间唤起了他脑中的记忆。

      (白鸟千鹤!)

      在早报下方有个文学全集的广告,当检察官的视线扫过其中“豪华装帧”的字眼时,白鸟千鹤的名字便浮现在脑海里。

      (没错!)

      检察官走进书房,从书架上取出《法医夜话》这本书,翻开书页,在目录栏里找到了“装帧:白鸟千鹤”这排小字。昨晚他并没有特别注意这个名字,但这个名字却烙印在他记忆的角落。他一看到报纸广告上写着“豪华装帧”,便想起了白鸟千鹤的名字。

      检察官在椅子上坐下来。

      千鹤跟艺苑社有关系。

      坂口秋男是那里的出版部部长。

      津田晃一于十五日晚上跟千鹤一起走出了酒吧“花束”,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他活着的身影。

      现在已知的事实只有这些,而这些又该如何跟津田被杀连结在一起呢?美世的失踪又代表着什么意义?

      犯罪通常伴随着戏剧性的要素,可以说是人生中的一出戏码。但是这类戏码却常因为导演(凶手)的主导,使得观众看不到前因和中间经过,而被迫直接观看最后一幕。检察官就是那个不幸的观众。

      后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鸟千鹤是主要演员还是路人甲而已?

      真希望有演员名单,检察官心想。

      “怎么了?”检察官妻子在书房门口问道。“你好像又不急的样子了。”

      “嗯。”检察官说:“有时候欲速则不达呀。”

      4

      用过早饭之后,检察官发现自己的心境改变了。与其到侦查总部露脸,他决定不如直接去见坂口秋男。

      当时,检察官的脑海中漠然地描绘出一幅景象。在那漠然的景象中,浮现两个模糊的人影——坂口秋男和白鸟千鹤。可是检察官却无法说明自己所想像的景象意义何在,看来又是一个跳跃式的念头。

      他换上西装时,电话铃声响了。

      “我来接。”

      检察官拿起了话筒,是世田谷警署的侦查主任打来的。

      “这么晚才跟您联络,不好意思。”主任说话的速度还是很快。“昨天晚上坂口秋男打了一通奇怪的电话来,说他遭窃的车子被人丢在距离住家三十公尺外的香烟摊前面。虽然车子是回来了,但他觉得这个恶作剧实在太恶劣,所以还是决定报警。”

      “嗯……也就是说坂口曾经报案说他车子失窃啰?”

      “没有,因为坂口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车子被偷了。”

      “可是他的车子不是都停放在家里吗?”

      “没错。”

      “这样他还是没发觉车子被偷了吗?”

      “应该是吧。”

      “开什么玩笑!”检察官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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