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160章 (第3/3页)
着你,只要你开口相求,子亚就能保住一条性命,我不求他荣华富贵,只求他平安一生便好,蝶衣,我求你,求你留子亚一命,求你……咳……”
她胸口起伏,几声重咳而来,瞬间喷出一口血,血染白色的被子之上,散开一朵朵血花。
我眸一惊,心中骇痛,慌乱的起身抚起她,替她顺气。
可她不让,只是紧紧的拉着我的手,颤抖着双唇恳求,“求你……答应我……答应我……”
我泪流而下,不住的点头,“好,我答应你,答应你……你别再说话了,赶紧休息,你也不能有事……”
经我点头答应,她才缓了口气来,让我轻轻的将她扶着平躺下,无力的在唇边呢喃着,“你答应了,我就放心了……”
我抿了抿唇边滑落而过的泪水,在那一刻我终于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我从来都没有恨过她,从来都没有……
甚至这一刻,我害怕失去她,失去那个疼我爱我护我宠我,却又多年强忍着不肯认回我的生母。
我跪在她的榻前,眼睁睁的看着她努力的争着最后一口气,微微侧着头来紧紧的看着我。
“蝶衣,还有一件事,你必须要知道。”
我点头,她颤抖着双唇微微一笑,“你手上的两颗琉璃珠,里面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它们其实是麒麟兽的两只眼睛,然而这两只眼睛里藏着父王当年灭下齐哈族私吞下来的宝藏。”
她的一语惊得我瞪大了双眸,难以置信的溢出两个字,“宝藏?”
她点头,幽幽放眼望向不远处的窗边,眼底浮起深深悲凉,“其实世人所传言的事情都是真的,父王当年确实有谋反称帝之心,只是他没有想到先皇早己看出了他的心思,虽然表面上让父王一路扶持当今皇上,其实先皇逝世之时早己在暗地里让林任设计利用父王对付其他的三大家族,林任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只是林任太过于忠诚,然而谏言无数,当今皇上年青气盛,自然会对林任目中无君主的谏言感到厌恶,林任为了表明他对当今皇上的忠心,设计除去父王及魏氏之后,他便请命退隐山林,好让当今皇上无后顾之忧。”
“外祖父是林任害死的。”我紧紧的咬了唇。
她此时的笑容成了一丝哀切恍惚,低低的说道:“这位子之上早己粘满了血腥,最终的获利者就是这天下的主,没有谁害死谁,只有谁为这天子之位而亡,当年林任先下手为强,将父王杀个措手不及,然而那日就是我的生辰,林任让当今皇上利用我的生辰之日请君入翁,设下鸿门宴,将魏氏一族一夜血洗。”
当年魏氏一族被灭的真相她终于可以在我面前说出来了,然而也说出了她此时心里所有的感受。
她多年困在深宫之中不能自己的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族人,亲人全都死在自己的生辰之上。
这样的噩梦让她苦了一生,也痛了一生。
她不过也只是苦命无助之人,无力选择自己的幸福,如今在面对死亡面前,她依旧抱着赎罪之心。
我带着太多的情绪低了眸问道:“所以林任是你们杀的?”
她哑声大笑了一声,而后收紧了自己的指尖,“他难道不该死么?”
问我林任该不该死?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林任是害死外祖父之人,将我推向今天这般地步都是因为他,所以他该死。
可谋权的路上,各为其主,林任所做只是一片忠心护主,况且他如今己远离那些血腥与杀戮,所以他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死。
正在我的思绪混乱之时,她微弱的声音重又在我耳边响起,“当年就是林任以多种酷刑逼迫父王说出宝藏的下落,父王宁死不说,皇上动怒,得不到的东西,他便要毁之,只要是父王的直系亲属,他都要一一杀尽,你父亲为了护全你,让真正的华蝶衣代你一死,然而我只能牺牲自己腹中的孩子来保住这一条命,终身不孕,永困这后宫之中。”
我抬了眸,紧抚着她的手,我突然想起了那日先皇后宫中占天齐手持长剑刺向战天麟之时,战天麟所说的字字句句,难道战天齐也己经得知了这琉璃珠中藏着秘密。
我敛回思绪开口问道:“琉璃珠可以开启宝藏,可这处宝藏究竟在何处?”
她摇了摇头,“父王死了,谁也不知这宝藏在何处?这么多年来,你父亲利用密探到处查寻此事,只知你手中的两颗琉璃珠可以开启宝藏,却不知宝藏究竟藏在何处?为了不让有心之人得知你手上的琉璃珠就是开启宝藏之物,这些年,你父亲与我从未与你提起过你手上的琉璃珠,所以,你要切记,想要活着,就要守住这个秘密,绝不能轻易在旁人面前显现那两颗琉璃珠,否则你定会招来杀身之祸……咳……”
我骇然望着她,震惊之下,竟不能言语。
“我要说的话都己经说完了,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怨你父亲,你若是要怨就通通怨到我一人身上,他是云氏王朝血脉,出生的那一天就背负着负国的使命,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复国。”
她的声音不住颤抖,几番咬住干涸的双唇,忍着那喉间的声声重咳。
我握住她的手,却发觉自己比她颤抖得更厉害。
而此时我只能含着泪摇头,“我不怨他,从未怨过他……你也是一样,我不怨你,真的不怨你们……”
“我知道,你昨夜以身护我,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娘亲……咳咳……咳……”她欣慰的笑着,那笑容却在我的眼里恍恍惚惚,连着几声重咳,她握着我的手握得更紧了,声音也开始断断续续不清,“我撑不住了……真想……真想……听你叫我……我一声……娘……”
最后一个字她拉长了些,可是己经无力的成了一丝哑声,最后挣扎了几下,身子变得僵硬,握着我的手无力的松开悬落于榻间。
“娘……娘……”我终于叫出了口,像是心中有堵墙突然崩塌了。
我哭着抱起她摇着她,一句一句娘地喊着她。
可这回无论我如何流泪哭喊,她都不可能再睁开眼唤我一声蝶衣,或是孩子。
她走了,就这样走了,走的时候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我那一声迟来的娘。
我在一片悲哀泣声中走出清宁宫。
我看见子亚哥哥坐在地上,什么也不说,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鸟窝。
里面的小鸟娘亲己死,几只刚孵出的雏鸟让子亚哥哥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
他看似面无表情,可是双眸中的泪水一滴一滴顺着他一度乖巧的面容流下。
我走过去蹲在他的身边,他抬起泪眸看了我一眼。
良久,他只道:“小鸟的娘亲死了……”
我伸手抱住他,轻抚着他的头,“小鸟娘亲死了,他们还有兄弟姐妹,他们会相依为命好好的活下去。”
他偎在我的怀里,吸着鼻子问我,“妹妹与子亚也会好好的活下去么?”
“哥哥不要怕,妹妹会保护哥哥,用生命去保护……”我强忍着身心的颤抖,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
他的大手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安抚我,“妹妹也不要怕,哥哥也会用生命去照顾保护妹妹,绝不让人欺负妹妹……”
我将头靠在他的看似脆弱却又很坚强的臂膀之上,洒泪点头,“嗯……”
现在除了他,我只能与他相依,他就是我要用生命去保护的人。
父亲虽是骁勇善战,胜卷在握,手里还握有战国最精锐的一半兵权。
可是,即使是再英勇善战的他,应是也没有想到这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因为就连我也没想到,甚至就连死去的皇后娘亲,乃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想到。
宁玄朗反了,反的正是胜卷在握的父亲。
宁玄朗与战天齐演了一出好戏。
宁玄朗士气高昂的攻打下战天齐的西面,而后再以呼声将父亲请入西面犒赏将士们,可当父亲踏入西面的一刹那便被数万精兵围困。
好一招请君入翁,将父亲生生困在西面,战天齐的军队便直捣东面。
父亲这一战输在了一个自私的情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