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走神的姒锦

    第23章 走神的姒锦 (第3/3页)

各自扩充一万人马。兵部备案,裁发军备,练兵一事迫在眉睫,年后大币。这一次,苏擎打定主意要扳回一城,洗清上回败落的耻辱。

    两大军营练兵日盛,苏盛扬兼职皇帝人身安全,两头来回跑,整个人的气势也越来越盛,如同出鞘的剑,锋芒毕露,一展皇家军威。

    全国各地的学子蜂拥入京,上回恩科出了个名震全国的秦屿川,如今已成为皇帝陛下重用的臣子,无异于激发了这些寒门书生走上科举道路的励志偶像。明岁还未开考,人气已然火热,京都各大客栈人满为患。尤其是当年秦屿川住过的客栈更是成了金字招牌,有钱未必都能住得上。

    就在这个时候,京都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把秦屿川推进了泥潭。

    科场舞弊,泄露考题,身为帝王厌恶。然而还未开考,居然就有人扬言已知考题内容,泄露考题之人,直指协助主考官做事的秦屿川。

    此事本微不足道,细细一查,便知真伪。然而,那口出狂言的书生死了,事情立刻就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

    若不查明,秦屿川就要倒大霉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延迟的小日子 

    秦屿川的小宅子里,半夜三更书房里还燃着灯,照的一室明亮。

    烧起了火龙,屋子里暖暖的,穿着一件夹袄都不觉得冷。秦屿川的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对面坐着的是一脸冷意的苏盛扬。红泥小炉烧得正旺,铜壶里的水滚开着,热气腾腾。

    桌子上一壶烫好的惠泉酒,桌面上摆着几碟下酒菜。暖意融融,酒香扑鼻,外头人人以为陷入困境的秦屿川,却正端着酒杯,一口小酒吞下去,那叫一个恣意洒脱。

    苏盛扬觉得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跑过来看他干什么,瞧这小日子滋润的,哪里需要别人来同情的。不像他大冷天里跑断腿,那一群新收进来的兵崽子,个个不好管,以为有两下子就上天了。忙着收拾他们,这些日子都没跟秦屿川有什么见面的机会说话,没想到这才多久,就出了科场舞弊的事情,矛头直对准他,说没人暗中下黑手,都不好意思信。

    秦屿川又给二人斟了酒,看着苏盛扬闷头就吃,不搭理他的样子,他只是微微一笑,自己抿了口酒,轻飘飘的说道:“现在多少人见到我都绕着走,你倒是好,居然还上赶着,啧啧,不怕我把霉运传给你?”

    “不能好好说人话啊?”苏盛扬吞下口中的菜,“知道这事儿是谁做的吗?”说那些没用的做什么,人这辈子遇上事儿了才知道谁是朋友。秦屿川这人虽然在妹妹的事情上做的有些不对的地方,但是他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嗯,就是新狠了点,亏的妹妹没嫁他。

    也算不上良配。

    想起剿匪的时候,这人提刀砍人就跟切菜砍瓜一样,他就觉得后背生凉。

    这人命大着呢。

    “我自己做的。”

    “噗”的一声,苏盛扬把口中的酒喷了出来,呛得他脸都红了,睁大眼睛看着秦屿川,“你没病吧?”怎么着,折腾别人折腾够了,又来折腾自己了?

    秦屿川拿出帕子擦擦脸,这一桌子菜是没法吃了,唤了人进来撤下去换新的上来。等到忙活完了,这才看着苏盛扬说道:“与其被人下手,不如自己先跳进坑里去,这样一来别人就没法下手了。有那落井下石的,还能顺便看清人心找出敌人,一举数得,有什么不好的?更何况只是传言,无凭无据的,又不能在皇上面前跟我定罪,你至于这样激动吗?”

    “我说……你对自己也这样下狠手啊?”

    “无毒不丈夫,我不对自己狠着点,别人对我就更狠。”

    苏盛扬嗤笑一声,“你到底想干什么?废话少说,说正事儿。”

    “明岁科举有人要伸手,等被人把手伸进来再下手可就晚了。所以,我先自己个把水搅混了,才好摸鱼。”

    “虽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可你这也大胆了,皇上……可知道?”苏盛扬看着秦屿川问道。

    “不好说,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你也知道,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心思深,手腕狠,行事果决干脆,这样的性子,能看出什么不奇怪。”秦屿川说这话的时候半垂着头,听说皇上很喜欢大皇子,想来她们母子的日子应该过得还不错。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鱼饵扔下去了,就等着上钩的人了。年前大约不会有动静了,年后就该有结果了。”秦屿川笑着看着苏盛扬,“我还有件事情请你帮忙。”

    “真是难得,你还有用上我的时候。”苏盛扬一笑,抬眼看着对面的秦屿川。

    “没办法。我一介文官,手中无人啊。帮我盯着几个人,你手里骁龙卫有不少好手,这应该没有问题吧?”

    苏盛扬看着他,“都是谁?”

    秦屿川从袖笼里拿出一张名单,递了过去。

    苏盛扬哂然,连名单都准备好了,这厮是预料到了自己一定会来找他。

    接过去打开单子一看,神色微变,然后抬头看着秦屿川,“你这胆子不小啊?”说完扬扬手里纸张。

    秦屿川随意一笑,“白天不做亏心事儿,半夜不怕鬼敲门,这些人没有鬼的话,也不用怕被盯梢。”

    苏盛扬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单子揣了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成个家?”

    秦屿川一愣,半抬的眉眼重新落下来,灯光下五官的线条僵了一下,随即就笑道:“不急,总得找一个跟着我不怕死的,你知道,我这样的个性子,不定哪天惹恼了皇上,就被发配出去了,到时候岂不是害了人家好人家的姑娘。”

    苏盛扬:……

    当官当到准备随时被发配的,也真是没谁了。

    “我跟你说正事儿呢,别在这里油嘴滑舌推三阻四的。”苏盛扬道,“不如我帮你留心下?”

    “不用。”

    “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你心里也好有个准备。”苏盛扬将酒杯放下,低头看着桌面上,似乎能看出一朵花来,“昨儿个我接到一个消息,皇上……应该是已经知道你跟我家有过婚约的事情了。”

    秦屿川浑身一僵,面色微青的看着苏盛扬,“是吗?”喉结紧张的来回吞咽几下,“那……熙妃娘娘还好吗?”

    “不知道,不过大皇子周岁宴如期举行,宫里头也没有别的传言流出来,应该问题不大。”苏盛扬低声说道,“我在想,如果娘娘安然无恙之后,那么你这里就该有些问题了,所以成亲这件事情,你不能拖了。”

    这话里的意思,苏盛扬没有说透,但是他知道秦屿川明白这个意思。

    也许皇上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但是他一直不成亲就太显眼了。既然这件事情宫里头都知道了,那么外头知道这件事情也就不远了,到时候秦屿川一直不娶,难免会被人利用。

    有的时候,麻烦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我知道了。”秦屿川没有答应娶不娶,只是这件事情确实有些棘手。

    人心复杂,纵然皇帝没那个意思,也架不住耳朵根子旁有人一直念叨。

    不是为了自己,就算是为了她……

    秦屿川送走了苏盛扬,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对灯独饮。良久,苦笑一声,还真是让人无奈啊。

    重活一回又怎么样,他跟她还是依旧错过。唯一想做的就是希望她今生能平安健康,可现在,不管是她所在的位置,还是自己站在的位置,都已经不是由自己的性子而来的了。

    成亲……

    忽然秦屿川笑了笑,以皇帝的性子,指不定知道事情之后,会想着给自己赐婚呢。那他要不要如他所愿,让他自以为是的出口气?

    这样一想,心里舒坦多了,好像成亲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反正不是她,娶任何人对他而言都没什么差别。如果有人拿着这件事情攻击她的话,危害到她的安危,所以成亲就成亲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

    孤盏对月饮,身边少一人啊。

    呵呵。

    今年是太后归来的第一个年节,因此皇后娘娘很是重视。毕竟这段日子宫里头接二连三的出事,人心惶惶,也需要这喜庆的气氛冲淡一下。因此今岁年节的衣裳首饰都多做两套,旨意一下,自然是人人欢喜,好东西谁也不嫌多。

    毕竟在宫里头只指着份例过日子,只能说饿不死你,但是想要体面那还真是有些困难。所以宫里的女人进了宫之后,也是少不了家里的支持,不然没有银子说不上举步难行,但是也的确日子不好过。

    当然,像是位份较高的嫔妃份例高还好说,位份低的就真的难捱。

    像是熙妃娘娘那样的宠妃,自然又是不一样了,内廷府六尚局有什么好东西,那都是亲自捧上门去,任由熙妃先挑选的。更不要说,还有皇上的赏赐,私下的贴补,只有穿不完戴不完,哪有捉襟见肘的时候。

    姒锦听了这些话对着姜姑姑一笑,“这宫里的人都过惯了奢华的日子,所以一旦是受点苦都觉得受不了。一年四季衣裳首饰都是按照份例来的,就算是最低等的嫔妃,每一季也能有几身新衣裳,换着穿足够了。只是这完全不够,在她们看来,过年得天天有新衣裳穿,天天有新首饰戴才叫体面,才叫日子。但凡是做不到,那就是受委屈了。”

    姜姑姑听了这话跟着一笑,“都这样,过年的谁不喜欢穿新衣裳。但是规矩就是规矩,祖上传下来的,纵然不满也不能说什么,主子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就是……就是觉得皇后娘娘不容易。”这些日子竟处理这些琐碎事儿了。

    “这哪用皇后娘娘出面,只要童姑姑就够了。她们闹,也不过是因为发现送去的料子,可能跟之前说的不太一样。六尚宫、内廷府过手就要扒层皮,哪一年不是这样的。往年都没人闹,今年就有人闹,明摆着后头有人挑事儿。”姜姑姑冷笑一声,看着主子又加了一句,“历年都有寄存的布料,就算是今年料子不好,也有往年的救急。可是还是这样折腾,可见是不太平。”

    姒锦捉摸了一下姜姑姑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就道:“她们这样闹有什么意思?”难道闹了就能把事情解决了,毕竟这样的潜规则都是几百年下来的例子,萧祁也真不可能把六尚宫跟内廷府整治地跟一潭清水似的。没有油水可捞,你让人家拿什么忠心伺候你?

    有些事儿不能说透,说透了就伤人心了。这事儿姒锦也看不惯,但是看不惯只能咽下去。六尚宫跟内廷府加起来几千口子人呢,这些人个个都伸着手跟上头的人要好处,坐在那个位置上,有些事儿身不由己。

    萧祁倒是做了皇帝,有时候还得受夹板气,不高兴?憋着!

    这还是皇帝,下头的人想要舒坦,你也得有那个命。

    哎,自古以来皆如此,灯下黑!

    不服?不服,自己也得憋着。

    姒锦现在就在憋着,明知道都能把话传进颐和轩,这是有人想要怂恿着她出头呢。毕竟自己是“宠妃”,要是能提下头受委屈的低位份嫔妃说两句公道话,这可是露脸的好事儿,别人都以为她巴不得揽上身呢。

    可是姒锦又不傻,好名声这种东西只能是皇后的,跟皇后抢好名声,姒锦是怕皇后不跟她做对吗?

    但是还是很生气,心里觉得憋了一股火。

    烧的旺旺的,捅的心口窝都疼。

    萧祁回来的时候,姒锦就没忍住把这事儿给他说了,“你说,这些人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这样在背后推波助澜有什么意思?我就算是觉得这件事亲不公平,也不可能伸手去管的。”

    她想管也管不了,指不定最后这把火就能烧到萧祁身上,毕竟内廷府现在属于萧祁直管。

    “你自己明白就好了,怎么还气成这样?”萧祁解开扣子换衣裳,看着姒锦气鼓鼓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就是……就是觉得不舒服。”姒锦明明没有圣母病,但是真的觉得这样的事情还真是挺憋屈的。

    萧祁换好衣裳走过来,拉着姒锦的手说道:“一年四季做多少衣裳,打多少首饰,都是有宫规的。皇后在这方面是个大方的,从不曾私下克扣,本朝嫔妃的日子,可比前朝好多了。我的记得前朝位份低的嫔妃,有的人一年的份例都拿不到手,就被下头的人自己私分了,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这些人觉得委屈,不过是在家里的时候太舒服了,进宫觉得受委屈了。”

    “我都明白。”

    “你明白还替别人难受。”萧祁点了姒锦一下头,这些人真是贼心不死,居然想要怂恿着轻言管这件事情?

    “不是替别人难受,我是替你难受。”姒锦低声说道,“最后这一切,还不是要你来背。”

    萧祁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我都习惯了。”

    姒锦眨眨眼,然后说道:“等到朝堂上太平了,腾出手来,你再好好的整治这些事情,那时候就不用忍着了。”

    萧祁看着姒锦,她就是这样,总见不得他受一点点的委屈。这样的事情算什么委屈,他真是没放在心上,要是这些事儿都放在心上,他这皇帝也不用做了,气都要气死了。

    “好,到那一天,一定好好的整治。”先答应她,让她高兴高兴,免得总把这些烂事儿放在心上。

    听着萧祁确实不怎么郁闷,姒锦也松了口气。看着他想了想,索性直接开口问。“我听说秦屿川出了点事儿,是不是真的啊?”

    萧祁看着姒锦,一副不大情愿的样子。

    “我就问问,你想我能问你,这样正大光明的问,我心里坦荡荡啊。我要为了避嫌不开口问,你才会觉得不正常吧?”姒锦笑着说道,“有人把消息递到我跟前来,不就是想要知道我怎么做吗?我就正大光明问了,怎么了?”

    “谁递了话给你?”萧祁看着姒锦问道,眉头皱得紧紧的。

    “还能有谁,这宫里消息灵通的你都清楚,何必来问我?”姒锦反将回去,“人家想要看我的笑话,我偏不让他们看,我怎么就不能问了,我理直气壮心胸坦荡。”

    萧祁:……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秦屿川挖了个坑,自己先跳了下去,等着后头人去给他作伴呢。”萧祁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看着姒锦,“这下放心了?”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啊?我这不是担心你,毕竟秦屿川也算是你这边的人,他有什么不好,必然是针对你来的。”姒锦翻了个优雅的白眼,“人家既然好心提醒我了,我要是憋着不问,又要被戴上一顶心机帽,做人可真难。”

    其实得了这个消息之后,姒锦心里又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只是这次没有上回那么浓烈。可能是因为这次的危机并没危及到性命吧,所以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她能压得住。

    现在听了萧祁的话,心里又安定许多,但是难免也会去想,这样的情绪什么时候才能不存在了呢?明明原主都已经不在了,也不是两个灵魂公用一个身体,所以就不能好好地让她跟萧祁过日子吗?一定要听到秦屿川的消息之后,就出来捣乱吗?

    而且,这事儿无论如何都不能跟萧祁讲,因为说这个就要牵连到她穿越的事情。

    她不太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一个人,除了徒增烦恼,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萧祁听了姒锦的抱怨摇摇头,年关将至,眼看着要封笔了,很多事情都要忙。后宫的事情他确实不太愿意去管,就拍拍姒锦的手,“你就在颐和轩里跟儿子好好地呆着,外头的事情就别管了,不管是谁到你跟前来说什么,不予理会就是。”

    姒锦也没想着自己能做什么,就点点头,“我可不想管,有那精神不如放在孩子身上呢。最近你儿子正是爱说话的时候,总显摆自己,听到什么话都要学一学,真是笑死人。才学会走路,就想着要跑,结果自己自己的左脚把右脚绊倒了。这小子也真皮哭都没哭一声,自己爬起来继续跑……”

    说起儿子的事情,姒锦就跟个普通的妈妈一样,一件事情能讲好长时间,眼睛里都是孩子的存在。萧祁抓了一本书在手里,边听着姒锦说边瞄两眼,顺着他的话说道:“男孩子不能娇惯着,让他自己爬起来就对了,你这样做很好。”

    “也是这孩子自己皮实不娇气。”姒锦笑着说道,遇上爱哭鬼也是很头疼的事情,打呢自己心疼,不打性子不能惯。所以姒锦自己也觉得,儿子这性子很好。

    午膳的时候,小家伙就跑过来了,进了门看到他父皇在,张开胳膊就要抱,不抱不幸福。

    陪着儿子玩一会儿,又陪着娘俩用了午膳,下午萧祁就会崇明殿去了。

    姒锦读书哄昱琞睡觉,读了十几页,他就歪着小脑袋睡着了。拿过被子给他盖上,年关她也事情多,想着还有好些事情要吩咐,但是瞧着儿子睡的香,自己的困劲也上来了,呵欠不停地打,想了想索性倒头就睡了。

    有什么事儿,睡醒再说吧。

    这一睡,等到醒来外头天色都有些发黑了。榻上的小家伙也不再,姒锦忙坐起身来喊人。

    云裳打起帘子进来,“娘娘您醒了?”说着就唤人端了水进来。

    “大皇子呢?”姒锦开口问道。

    “皇上后半晌的时候回来过,瞧着娘娘睡得正香,就把醒了的大皇子带去崇明殿了,说是不让大皇子扰了您。”云裳说着就抿唇直笑,皇上带主子是真好。

    姒锦愣了一下,心头就忍不住一甜,抬头去看时辰,“这都申时了,这一觉睡得时间有点长。”说着就趿拉上鞋洗脸梳头。

    “您最近贪睡的很,小日子也延迟了几天,再过几天还没动静,就该请个太医了。”云裳走过来低声说道,眉眼之间带着兴奋之情,要是主子有好消息就好了。

    姒锦下意识的摸摸肚子,仔细想了想,好像小日子真的延迟了好几天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她也想要那样的抱抱 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皇帝今岁才封笔,算得上是这几年封笔最晚的一年。等到真正的封笔之后,立刻就要过年了,对于皇帝封笔之后直接住到了颐和轩的事情,现在也没有人大惊小怪了。

    皇帝不去才奇怪好吗?

    人家熙妃就是有这个本事,不服,有本事你抢回来啊?

    没人能抢回来。

    尤其是青梅竹马的乔小仪都受了重创之后,整个后宫的人,都暂时的偃旗息鼓了。

    没有人会在继窦芳仪、秦屿川的事情过后,还会不自量力的拿着鸡蛋碰石头,去挑战一下皇上的耐心。

    不管是哪一件事情,其实都不是小事情,放在别人身上,就算是不失宠,至少也会被皇上冷上几个月。但是熙妃就是被禁了个足,皇上还每天去陪她,就算是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硬生生的咽下去了。

    上辈子熙妃一定是个狐狸精。

    人人都这样想。

    到了除夕夜这一天,凤寰宫里灯火辉煌,大家先去了寿康宫给太后请安,贺岁,然后才又转移到了凤寰宫守岁。毕竟,太后讲年纪大了,天又冷,不愿意挪动。

    恭顺孝敬的皇后娘娘,自然不能让太后娘娘劳心费力的移驾去凤寰宫,于是就带着阖宫嫔妃去寿康宫给太后贺岁。这么一来一回的,天又下着雪,人人都冻得脸色跟紫茄子似的。

    姒锦就算是身上裹了厚厚的狐裘,脚下踩了小牛皮靴,还是冷的直打颤。回了凤寰宫,皇后十分体贴的让大家在偏殿休息,让各自的贴身宫人回去取衣裳更换。路上的雪全都沾到了鞋子跟裙摆上,已经是不能入目了。

    姒锦就想着亏得没抱着儿子来受罪,放在凤寰宫给童姑姑看着,皇后娘年果然是高招。

    云裳亲自回了颐和轩去取衣裳跟鞋子,姒锦身边坐着齐荣华,她的宫人也回去了。凤寰宫的宫女奉上热茶来,姒锦有些怀疑自己肚子里又踹了一个,因此不敢喝茶了,看着那宫人说道:“换杯果茶来。”

    “是。”那宫人一句都不多问,捧着原来的茶杯就退下了。

    齐荣华看了熙妃肚子一眼,立刻转开目光,然后轻声一笑,压低声音说道:“恭喜娘娘。”

    “现在还做不得准。”姒锦跟齐荣华耳语一句,“是我自己小心些,倒是有些大将小怪的,齐姐姐别笑我。”

    齐荣华看着姒锦也跟着一笑,“事关龙嗣,怎么小心都不为过,该当的。”

    两人压低声音说笑,周遭的人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看,现在大家都知道能跟熙妃娘娘说上话的,这满宫里竟只有不起眼的齐荣华,也真是令人惊讶,不知道什么时候,齐荣华抱上熙妃娘娘这棵大树的。

    不声不响的,就进了熙妃的眼。

    齐荣华心里却在想着,上回太后娘娘还用皇嗣压着皇上亲近别人,谁知道这才多找日子,熙妃娘娘又有好消息了。这消息等到确定之后传出来,齐荣华心里想,再生下二皇子,熙妃的地位就真的稳若泰山,再也不会有人轻易动摇了。

    中宫无子,无嫡出。熙妃如果所生二子排位皆靠前,将来大位不出意外的话,算是已经收入囊中一半了。

    更何况,皇上如此在意熙妃,就连曾有过婚约这样的事情,都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还有什么不能发生的呢?再说了,以后未必不会有更多的孩子,熙妃还年轻,她还有几年的好年华,有足够的时间,生下足够的孩子。

    只要龙宠不衰。

    齐荣华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她真真切切的盼望着熙妃能一直这样得宠,能一直地位稳固,将来总有一日,熙妃娘娘会记得她们当初的约定,帮报了大仇。

    想到这里,齐荣华的眼睛轻轻地落在了不远处贵妃的身上。奢华富贵的宫装,繁复精美的头饰,贵妃依旧是这在宫里独一无二的贵妃。只是,现在嘛,就算还是贵妃,气场派头还在,但是没有了圣宠,总是少了那么些的底气。

    很快的各自的宫人都取了衣裳来,姒锦就带着齐荣华去了另一件屋子更衣。更衣的过程中,齐荣华看着熙妃就说道:“娘娘打算什么时候公布这个好消息?”

    姒锦还真没仔细想这个问题,听了齐荣华的话,就偏头看着她,“等到上元节过后吧。”过年实在是太忙了,人多眼杂的,万一要是被人无意磕了碰了就不好了。

    齐荣华抿唇一笑,看着熙妃,上前一步在她耳边说道:“除旧迎新的好日子里,娘娘不觉得皇上听了这个消息会更开心吗?”

    姒锦就看着熙容华没有开口。

    “娘娘现在贵为妃位,年后已经能接受命妇的拜帖了。”齐荣华轻轻开口。

    姒锦眨眨眼,她还真不知道有这个待遇,看着齐荣华,“接见命妇素来是皇后娘娘的事情。”

    “是,可是皇后娘娘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见不完这样多的命妇。因此每年皇后娘娘都会将自己无法招待接见的命妇,转分给贵妃、贤妃等妃位的嫔妃。娘娘虽然并未位列四妃,但是在大皇子之后传出又有身孕的消息,无疑增重了娘娘的砝码,这样的荣耀落在娘娘的身上,这可是为将来大皇子铺路的好机会。”

    姒锦这下子就明白了,之前她位份低,怀孕跟生孩子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封闭的环境内,所以对这样的事情基本上没有关注过。就算是有人偶尔提过,只怕她也不会放在心上去。

    现在齐荣华这么一提醒她,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已经有了可以结交命妇的权利了。下意识的摸摸肚子,还觉得有些恍然,也就是说就算是平常皇后贵妃她们无法跟家里人再跟以前一样,来往如此频繁,只要能见外头的命妇,一样能将消息传出去。

    难怪,姒锦从没觉得皇后跟贵妃她们在皇帝砌了宫墙,掌管了内廷府之后有多慌乱。

    还有后招啊。

    她竟然一点都没去关注,姒锦觉得自己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生了个孩子就真的一孕傻三年了吗?

    齐荣华看着熙妃的样子,就知道果然自己猜得没错,熙妃娘娘是真的没有关注这样的事情。心里不禁叹口气,有的时候娘娘心思缜密,做起事情来令人叹服。可有的时候也真是迷糊,这样的大事儿都不上心,也觉得有几分好笑。

    既复杂也简单的性子,居然能在一个人的身上完美体现,她也真是第一次开眼了。

    两人换好了衣裳,姒锦这才慢慢回过神来,看着熙容华就说道:“亏得你提醒一句,不然我竟是没注意到这一点。”

    “娘娘每日要照顾大皇子,哪有心思想这些,不过是我多一句嘴罢了。”齐荣华笑,她是真的羡慕熙妃,活的这样的开心洒脱。

    能让她无心关注争权夺利的事情,由此可见皇上待熙妃娘娘是真的好。

    一个男人待一个女人好不好,只要看她平常的生活状态就知道了。越是完美的人,其实活的越累,因为需要自己亲力亲为的地方太多啦。越是熙妃这样丢三落四的,其实越幸福。

    因为你不需要去想那些复杂的东西,会有人替你兜着。

    姒锦自然是不知道齐荣华心里的想法,她现在只琢磨一件事情,怀孕这事儿要不要跟萧祁说。

    两人换好衣裳出来后,外头已经做了不少的人,可见大家的动作都很快。

    姒锦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齐荣华也回了自己的位置,两人就分了开来。姒锦一边坐着的是贤妃娘娘,另一边是梅妃,虽然梅妃资历比她深,进宫比她早,但是她没孩子,所以排位的时候,姒锦的位置是在梅妃上首的。

    这是宫里的潜移默化的规则,便是梅妃心里不高兴,脸上也是丝毫不露的。

    隔着帘子,还能听到有孩子的笑声从里头传来,是玉珍公主跟大皇子。这样的日子里,虽然俩孩子都没去寿康宫,但是凤寰宫还是要来的,毕竟萧祁也会来,一家团聚的日子,怎么能少了孩子呢?

    今日贵妃如此放心的让玉珍在凤寰宫里跑来跑去,还真是令人惊讶,以前的时候贵妃可是把玉珍公主看的死死地,凡是出门一定要眼睛能看到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出现这样的改变,但是在凤寰宫的地盘上,姒锦还真不担心儿子会吃亏。

    “没想到玉珍公主跟大皇子能玩到一起去,听这俩孩子笑的那个开心,咱们听了都跟着开心了。”贤妃笑米米的看着贵妃跟姒锦来口说道。

    贵妃淡淡一笑,扫了贤妃一眼,这才慢慢悠悠的说道:“到底是姐弟,多处处就有感情了。”

    姒锦脸上的笑容也没变,看着贵妃点点头,“贵妃姐姐说的是,宫里头就这俩孩子,他们不亲近谁还能亲进去。以前孩子小,宫里孩子少,自然是要小心谨慎的照看着。如今孩子们慢慢大了,也就能放心了。”

    宫里的孩子不好养活,养到五六岁上夭折的也不少见,贵妃把孩子当眼珠子似的守着,也没什么可指责的。姒锦自己也是把儿子看的紧紧的,虽然心里不太喜欢玉珍的性子,但是儿子没个玩伴也不好。有童姑姑姜姑姑奶娘们守着,俩孩子不会有事儿的。

    说起孩子,听着熙妃的口吻,贵妃心里舒坦了很多。别人都说她把孩子看管在长乐宫里,寻常一步也不许出来,可是谁也不知道她的苦心。宫里孩子不好养,如今皇上对她娘家越来越不满,只怕再生一个的希望很渺茫了,更不好说还有个熙妃把皇上看得死死的。眼下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还能让皇上想起长乐宫,时常去坐坐,她自然是把孩子养得好好的才成。

    玉珍的性子是不太好,她也是尽心了,只是孩子娇养着长大的,一点委屈受不得。她还能真的下手去打不成?她舍不得。

    自从上回的事情过后,她心里也有了警觉,如今没事的时候都是把玉珍带在身边自己教着的。虽然磨的她头疼得很,至少稍微有点成效了,不然她还真的不敢放任女儿姑娘大皇子在一起。

    要是把大皇子磕着碰着了,皇上心疼哪一个还用说,吃亏的自然是自家女儿。

    现在听着熙妃的话,倒真是骚到了贵妃的痒处,熙妃也是有孩子的,自然知道养孩子的不易。就孩子这道桥梁,两人还真能有模有样的,态度友好轻松的交谈起来,真是让众人闪瞎了眼。

    说好的贵妃跟熙妃不合呢?

    “贵妃姐姐说的是,我那颐和轩被大皇子整天折腾的狼烟遍地的,跟在他屁股后头收拾的人就一长串。不会走的时候盼着他会走,现在他会走了,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