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四章 一种理论上可以大明万世不移的办法,发钱
第八百四十四章 一种理论上可以大明万世不移的办法,发钱 (第2/3页)
蔡献臣继续说道:“诚然,这看起来有点天方夜谭,哪怕是印钞,十五亿贯钞,一年三亿两黄金,无论如何都无法实现。”
“但我们要注意到,宝钞的锚定,现在是黄金,但不仅仅是黄金,还有大明的货物,在生产力不断提升的情况下,大明可以发的宝钞,绝对不是一年六百万贯,六千万,而是六亿贯,六十亿贯。”
一眼就能看出的问题,蔡献臣早就注意到了,眼下的生产力根本做不到,万历宝钞的锚定物只是黄金,但日后可以是货物,三亿两的黄金不好找,但生产价值三亿两黄金的货物,还是可以想一想的。
他抛出这个话题的目的,也仅仅是讨论信用货币的未来,日后生产力足够高,物质足够丰富的前提下,是否可以通过给每个人发钞,来维护社会基本公平。
这就是蔡献臣讨论的问题。
“如果站在朝廷的立场上,提供基本经济保障,可以有效的减少不满,就不至于揭竿而起了,大明自然可以万世不移了。”蔡献臣满脸笑容的说道:“诸公,我们似乎找到了一个万世不移的办法,至少理论上是可行的。”
“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发钱的方式是一种分配方式,而且非常有效,因为它不需要繁琐的、异常麻烦的审查,能够显著的减少行政上的空耗,尤其是百姓们有了钱,就会购买各种商品,进而促进商业的繁荣。”
一种理论上可以大明万世不移的办法,发钱。
朱翊钧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看着蔡献臣,没有任何的意动,这种说辞,看起来非常美妙,对皇帝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但朱翊钧清楚的知道,发钱根本不可能万世不移。
一个儒生伸手,而后站了起来,满脸疑惑的说道:“你说的很好,但是都发钱,不等于都没发钱吗?因为都发钱,导致货币的总量增加,孙尚礼指数就会不断的增高,发的越多,增加的越多。”
这位儒生提到的孙尚礼指数,是上海县知县姚光铭提出的,分为两种一种廉价的必要商品价格增长,一种较为昂贵的非必要商品价格增长。
货币总量增加,必然引起孙尚礼指数的飙升,发的越多,就会涨的越多。
“你问的很好。”蔡献臣点头说道:“如果是单纯的发钱,那一定导致孙尚礼指数飙升,因为市场上能够提供的商品没有相应的增长,所以,我们不能单纯的发钱,这是我一直在强调的问题,我们要做的是分配。”
“这些钱,绝对不能凭空产生,一旦凭空产生,这就不是基本保证,而是债了。”
“许衡在《楮币札子》里说:夫以数钱纸墨之资,得易天下百姓之货;印造既易,生生无穷,源源不竭。世人所谓神仙指瓦砾为黄金之术,亦何以过此。”
“纸钞就是债,只要是债,就一定要还,如果大明无视锚定大量发钞,万历宝钞也就是洪武宝钞的下场了,也就代表着这次万历钞法,再次失败了。”
朱翊钧对蔡献臣这段话非常认同,无锚随意发钞,最后受害的还是大明本身。
许衡在《楮币札子》中已经详细的讨论货币与债务之间的关系了,纸钞就是债,债就是纸钞,本质是相同的,也是大明发钞的基本原理,朝廷写下欠条,从宫里借黄金,但借到的是宝钞。
只要不脱离这个基本关系,大明就可以维持宝钞的数量不会过度滥发。
这样的制度设计,是为了兜住帝国的下限。
蔡献臣要聚谈主讲,什么都不懂,上了台也是贻笑大方,他真的很有文化,关于纸钞的认识也非常的到位。
这名儒生眉头紧蹙的说道:“你也说了,一年要发十二贯宝钞,最起码要三亿两黄金,哪怕是万历宝钞用货物作为锚定物,支撑得起这样的规模。”
“我们应该如何做才能让宝钞不是凭空产生呢?更加简单明了的问:钱从哪里来?”
蔡献臣十分肯定的说道:“来源有很多,我们可以对势要豪右增税、对遗产进行征税,增加利得税;官厂上交的利润拿出一部分来;我们也可以把这笔庞大的钱放到交易行或者海外种植园投资之上,将利润分红给万民。”
“无论如何,这笔钱,不能凭空产生,否则不如不发,危害更大。”
蔡献臣十分肯定礼部的说法,只要是债,就要还,不是势要豪右还,那就是穷民苦力还,现实往往如此,乡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
凭空产生的宝钞,就像是回旋镖,正中所有人的眉心。
“幼稚。”李成梁琢磨了下,嗤笑了一声,靠在椅背上,这个蔡献臣好歹不算是个贱儒,只是有些不谙世事,想法多少有点简单了。
朱翊钧好奇的问道:“哦?宁远侯另有高见?”
李成梁摇头说道:“高见谈不上,这个儒生最大的问题是,他把朝廷想的过于无所不能了,朝廷要是这么厉害,哪还有什么改朝换代?”
“而且钱这种东西,无论任何时候,都是过一遍手就沾一手油,陛下这边给了15亿贯,可能根本流不到万民的手里就没了。”
“钱这种东西,就跟水一样,总是流向不缺钱的地方。”
朝廷不是无所不能的,把朝廷看成无所不能的神,就是一种错谬,朝廷也是由一个个的个体组成的,而不是掌握了绝对公平的神,不偏不倚的处置一切的事儿。
而且发钱这种事,只要朝廷发,就会滋生贪腐,最终钱能不能到百姓手里不知道,但不缺钱的人一定会更加有钱,导致贫者越贫,富者越富。
所以李成梁才认为蔡献臣是幼稚,这种幼稚病很好治,只要真正的办一件事,就知道要实现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有多困难了。
朱翊钧叹了口气说道:“朕从罗斯国引进了一些蛔蒿草,蛔蒿草的花可以入药,每当花开的时候,田里就会涌进各种各样的盗贼。”
“这些盗贼多数都是年事已高的老人和小孩子,他们疯了一样的闯进田里,抢夺蛔蒿花。”
“这些窃贼们,全都是一些药贩子寻找一些游堕之民,鼓噪他们入园,目的也简单,毁田,好让药贩子继续卖他们的砒霜,而不是宝塔糖。”
“你说农学院能怎么办?”
“大司农跟朕说的时候,痛心疾首,因为这些游堕之民没有什么采摘之法,往往把草田折腾的一团糟,蛔蒿草正在扩产,这种毁坏式的采摘,带来很大的麻烦。”
“都是老人和孩子,打不得骂不得,罚不得,地方衙门只能劝告,跟蝗虫似的,刚赶走,就又来了。”
“关键是这些药贩子是故意的,让这些老人和孩子为主的窃贼踩踏毁田,让蛔蒿草的规模不能增大。”
李成梁好奇的问道:“陛下怎么解决的?”
“朕没办法,就抓了一批人,找到了药贩子,药贩子还不算完,还抓到了他们背后的东家,把东家挂在了草田,之后再没人踩草田了。”
朱翊钧无奈的说道:“朕也不想的,但是朕没有太好的办法,不雷霆威罚,这些个东家还会让这些药贩子,四处鼓噪诓骗游堕之民毁田。”
朱翊钧把几个东家给用了,挂在了田间地头,从那之后,再也没人毁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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