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六章 云帆直挂沧溟阔,雁字难传宫阙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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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七十六章 云帆直挂沧溟阔,雁字难传宫阙深 (第1/3页)

    这瞒天过海假就藩的大戏,其实不复杂。

    朱翊镠就藩,朱翊钧没有赋予他太多的使命,简单而言,朱翊镠只要抵达金山国,哪怕还没到地方就后悔了,不下船,又回到了大明,就已经完全足够了。

    主要就是展示姿态,他本人去不去甚至都不重要,金山国要的是这杆王旗,大明要的是开拓。

    只要潞王这杆王旗插在了金山城,一切目的就达成了,之前李太后一直阻拦,朱翊钧和朱翊镠商量过瞒天过海假就藩的大戏。

    朱翊镠在潞王府花天酒地不出门、替身前往金山国、替身水土不服重病回朝、潞王哭诉金山国是穷山恶水蛮荒之地、皇帝在十王城给朱翊镠起个大厝安置。

    就是借个潞王的名字,一如草原上流传着真假难辨的小故事,真假不重要,主要是名分和大义。

    讲故事,是一种凝聚人心的办法,就像没人知道通和宫金库里到底有多少黄金一样,只要能够达到凝聚开海共识的目的,朱翊钧不介意瞒天过海。

    潞王这杆王旗插在太平洋彼岸的土地上,这样国事不会耽误,朱翊镠还能在大明继续享受生活。

    这出瞒天过海的大戏,是皇帝想出来的。

    论歪主意,朱翊镠十个加起来,也不是皇帝的对手!

    这主意一出,把朱翊镠惊的目瞪口呆,到底谁才是混世魔王!

    朱翊钧甚至连替身的人选都找好了,那就是骆思恭,但,朱翊镠坚持要自己亲自去,他想要自由,而不是当头猪。

    所以朱翊钧让朱翊镠保命为主,朱翊镠欣然应允,但他还想要努力拼搏一番,否则等于白来人间一趟。

    “还有,出海之后,不要相信任何人。”朱翊钧低声说道:“唐三藏的父亲陈光蕊被取而代之,这虽然是编的,但你还是要小心些。”

    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想要对一个赴任的官员动手,那几乎不可能做到,至少在大明是这样的。

    以容城县知县孙奇逢为例,金榜题名那一天开始,孙奇逢的周围,就有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围着团团转,这里面最多的就是介绍债主。

    给进士当债主这件事,好处不要太多,而进士又需要银子打点关系,往往就会心照不宣的合作起来。

    孙奇逢在京师等了足足七年,才补到了容城县知县这个阙儿,他前前后后光是跑吏部衙门,就跑了四十多趟,最终才补上,在京生活不易,再加上打点关系,孙奇逢欠了钱庄七千多两银子。

    孙奇逢赴任的时候,带来两名师爷,六名押班,妻子、小妾等六人,下人八名,钱庄伙计四人,这四人还是孙奇逢的账房先生,而且顺便继续借钱给孙奇逢。

    赴任才是借大钱的开始,钱庄主要生意都是从赴任之后开始。

    孙奇逢到任之后,还要拜访知府、知府师爷,知府引荐之下,拜访总督、巡抚、布政使、左右参政、按察使、巡按御史等等,这些人个个都是进士出身,饱读诗书。

    引荐闲聊必然需要聊到师承、学问,吊两句书袋,一句话就有可能把人打出原形。

    想要取而代之,稍不留意就会暴露。

    即便是这些都能搞定了,孙奇逢还有自己的花押,花押这花式签名,就是自己知晓,赴任之前,孙奇逢在吏部留下了花押,到任之后,往来公文都要验看花押,稍有不对,就是严厉稽查。

    杀朝廷命官是大罪中的大罪,只要天下还没有失序,几乎不可能被取而代之。

    想要对潞王就藩进行李代桃僵,就更麻烦了。

    他带了足足三千兵马,而且他有两套花押,一套是正常公文,一套是危险示警,朱翊镠就是在金山国被架空了,这另外一套花押,也可以告诉皇帝,他这个臣弟被人欺负了。

    “好好活着。”朱翊钧再次郑重的叮嘱了一番,这些是不能在圣旨里说的话,需要朱翊镠去冒险,又害怕朱翊镠遇到生命危险,这就是此刻,朱翊钧复杂且矛盾的心情。

    “哥放心吧,我壮着呢!”朱翊镠对自己未来的生活非常期待,在临行前最后的私下对话里,朱翊镠还是叫出了那声久违的哥。

    潞王殿下的就藩大典正式开始,大明皇帝前往了皇极殿召开了大朝会,五品以上上殿,五品以下就只能在丹陛广场站着了,李太后和陈太后两宫太后,同样到了皇极殿,要为潞王送行。

    礼部尚书沈鲤、兵部尚书曾省吾,手持圣旨前往了潞王府。

    沈鲤在潞王府,两请潞王就藩,朱翊镠才从潞王府龙行虎步的走了出来,九章衮服、四爪金龙善翼冠,一步步的走到了九匹白马拉动的车驾之上,这车和皇帝的大驾玉辂稍有不同,但也是颇为华丽。

    “起!”徐爵一甩拂尘,吊着嗓子大声喊道。

    司礼监领着一般太监,抬起了一把椅子,这是潞王的王座;钦天监掐着时辰,吉时已到,立刻开始示意军兵捶鼓吹号;尚宝司设宝案,上面有潞王的印绶、冠带等物;太常寺开始鸣中和韶乐,恢弘大气的音乐响彻天地之间。

    仪仗的最前方是一架指南车,第二架是记里鼓车,之后是仗马,从内署御马监调用高头大马,项悬朱缨,鞍、镫皆铜金,一共九匹白马,看起来颇有气势。

    仪仗绵延六里,声势浩荡就奔着承天门去了。

    潞王在承天门前下车,在徐爵的带领下,走过了外金水桥,走过了午门的门洞,走过了内金水桥,来到了皇极门门前,拾级而上,皇极门三级月台,并不是很高。

    潞王站在皇极门前,看了许久,门内旌旗招展,大明京官文武分列左右,龙旗大纛被春风吹得猎猎作响,缇骑甲胄鲜明,抓着仪刀,颇为威严。

    朱翊镠跨入皇极门的地步,鼓声敲动,号角悠远,太常寺乐班再次奏乐,徐爵领着朱翊镠走过了长长的丹陛广场,站在了月台之下。

    “宣潞王进殿。”天语纶音从皇极殿内传来。

    朱翊镠拾级而上,来到了皇极殿,朱翊镠入殿,行五拜三叩首大礼,大声的说道:“臣弟朱翊镠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弟年长,不宜再留京师,恳请圣命,派臣弟就藩金山。”

    冯保一甩拂尘,大声说道:“陛下有旨:”

    “盖以亲不敦睦,则民兴怨;君多薄德,则俗益偷。而化导之机,自上程之也。太后传懿旨于朕,不舍亲子远赴天边,潞王仍留京师,以示亲亲之谊。”

    朱翊镠看到了李太后,再拜说道:“臣弟欲留京师于母亲膝下,此乃骨肉至情,但,皇兄曾言,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有鸿鹄之志,岂可久困樊笼?母亲亦曾教谕,朱家儿郎,当以社稷为重,以苍生为念。”

    “臣弟此番就藩海外,为江山社稷,为日月山河,为开海大事,恳请母亲、皇兄准许臣弟赴金山国。”

    李太后坐在皇帝的身后,终究是叹了口气说道:“去吧。”

    “陛下有旨。”冯保再甩拂尘说道:“兄弟昏姻,无胥远矣,兄弟婚姻之情,结之以恩则相亲,或远之则亦离叛而去矣。其远近亲疏之意,果何异于角弓?朕知上者,下之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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