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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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 第五十七章 (第1/3页)

    教皇在操控手底下的教徒成为傀儡?

    知道真实情况的温辛只感觉到了一阵荒谬和好笑。

    如果小狐狸有这个坏心思, 哪会让自己过得这么拧巴和不开心?

    可温辛发现了唐启说话间微妙的迟疑。

    顿了顿,他没直接否认,问道:“你是不是赞同他们的观点?”

    唐启眼皮子一跳, 脸上顿时闪过了一抹名为慌乱的情绪。

    他撇开了视线想掩饰,奈何温辛一直紧紧地盯着他, 最后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说实话吧, 我和他们近距离接触过,那些人就是群极端主义危险分子, 脑子大多有毛病。”

    唐启沉声:“但他们说过的一些话,确实让我不得不赞同。”

    温辛眉头紧锁:“什么话?”

    唐启小心地看了眼四周。

    大概觉得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他指了下背后敞开的大门:“咱们到里面再说。”

    温辛跟着唐启进了屋。

    他一眼就看到了大厅桌子上摆着的饭菜, 上面还飘着氤氲热气,有几个外带的凉菜还没开封。

    似乎唐启刚才没撒谎,几个人确实在聚餐吃饭。

    唐启也看向了桌面,顺势招呼道:“你吃饭了没有,要不要坐下来尝尝我的厨艺?我去给你拿一副新的碗筷。”

    温辛摇了下头:“先说刚才的事,有什么话让你赞同?”

    走进屋的这几十秒时间, 他都在回顾从教徒口中打听来的消息。

    唐启是他的朋友,不是什么可疑的人。

    温辛只想知道人在哪里, 过得好不好,当然不可能叫教徒像狗仔一样,把唐启每天早上起来吃的是馒头还是烧饼一一调查清楚。

    比如唐启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的事情,温辛就不知情。

    如果有人在B市基地里过得不如意,生活中处处碰壁, 或受到没来由的迫害, 那么这个人不管怎么埋怨唯心教, 都算得上事出有因。

    但唐启不在这一行列之中。

    在最开始知道父母被唯心教救下的消息, 唐启对唯心教感激得不行,经常会自掏腰包,给执行公务的教徒送一些慰问品。

    难得有休息时间,他也不肯停下来,主动加入志愿者行列,去做没有分文报酬的义务工,为的就是报人救命之恩。

    他工作努力,为人热情大方,广受上司和同事们的好评。

    生活就算称不上尽善尽美,至少也算得上无灾无难。

    温辛理性地想知道。

    对方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导致在生活还算顺心的时候,对本来感激的唯心教和小狐狸产生了意见和质疑?

    面对好友的询问,唐启坐在沙发上,拧着眉头纠结着。

    他说:“你也知道这里是唯心教的地盘,如果我诋毁教皇,没准之后会被人给抓起来。”

    “所以我告诉你了,你别和其他人说啊。”

    温辛沉吟片刻,坐在了他的对面,认真地点头作出承诺:“你说吧,我不会告诉别人。”

    唐启这才露出了放松的神色。

    “他们说唯心教的教皇是妖魔化身,是变异体拟人,生性残暴最爱吃人,私底下会命令教徒抓无辜的人进行黑暗献祭,这些我都没怎么相信。”

    一句话听得温辛嘴角抽搐不止。

    听到变异体拟人,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唐启接着说:“我只是听到他们信誓旦旦地说,教皇骗了所有人……”

    温辛一语中的:“你怀疑教皇骗了大家什么?”

    唐启沉默了一会儿。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转而牛头不对马嘴地提起了自己在途中遇到的一家五口。

    这一家五口从另一个城市逃难过来,恰巧在公路上撞见了结伴同行的唐启一行人,顺势加入了进来,希望有个照应。

    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两夫妻连同他们的孩子都没什么问题。

    只是两位老人身上穿得很厚实,脸上带着口罩,遇到人,老是遮遮掩掩,要吃东西也不愿下车。

    同行的人怀疑他们有事瞒着,在一家五口停下来休整的时候守在车门口。

    直到老人下车去上厕所,被他们看到了对方身上的污紫伤痕。

    唐启将之后发生的事情一语带过。

    他只说在这之后,一家五口就变成了一家三口。

    再后来,一行人又遇到了成群结队的丧尸。

    那次危机中,原本的一百多个人瞬间锐减到只剩下二十多人。

    剩下来的一家三口,男主人没了,孩子没了,只有女主人侥幸活了下来,眼神空洞涣散。

    唐启不止一次看到她走着走着,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整个腰背都弯下去,好像失去了再立起来的勇气。

    他们艰难地来到了B市基地门口。

    做集体检查的时候,女人看到另一边队伍里有人带着锋利的长刀,居然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试图抢刀自尽。

    唐启没有刻意提起这件事有多么让人绝望,但话里几乎处处都是绝望。

    温辛知道这时候无论说什么样的安慰话,都只会让人觉得无力。

    他默了默,轻声道:“节哀。”

    唐启摇了摇头,语气饱含沉重。

    “那个时候起码有不下三个人拉着她,就这样都差点没拉住,让她往自己的脖子上开了一个口子。”

    “那不是失去了一个亲人,那是爸妈、老公和孩子都没了,要有多坚强的心才能继续活下去?”

    唐启是个孝顺的人。

    他无法想象,万一有一天自己的父母也中了病毒,而他必须要做出抉择,他应该怎么办。

    “很多人包括我在内,都觉得她活不下来了。就算这一次侥幸能救活,下一次,她一定会选择别的死法。”

    唐启说:“事实上来到这座基地之后,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就从大家的眼中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也是这一瞬间,唐启突然话锋一转。

    “直到前不久,我再一次遇到了她。”

    温辛问道:“她过得怎么样?”

    唐启盯着温辛的脸,嘴角缓缓地扯出了一个弧度,语调也被拖曳得很长。

    “她过得很好,非常好,比我们刚遇到她的时候更爱笑。”

    温辛只觉得唐启的笑容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怪异,心里冒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那时候,女人在街边摆摊,卖一些自己从郊区挖来的蘑菇和野菜。

    唐启刚准备上去打招呼,就看到一个男人拎着盒饭朝她走了过去。

    女人一看到男人就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顺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过男人递来的盒饭。

    唐启以为两人是新认识的朋友,或许有那么一点暧昧关系。

    结果男人绕过菜摊走到了女人的身边,搂起对方,和人当街亲得不可开交。

    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孩,见到女人眼睛唰一下就亮了,扑过去抱着女人喊妈妈。

    那时的场面看上去有多么温馨和美好,事后回想起来,就叫唐启有多么的毛骨悚然。

    唐启接着说:“那一瞬间我很惊讶,但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即使她的家人才死了不到几个月,但没人规定处于伤痛中的人就应该一直被伤痛所束缚,不能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事实上,看见那相亲相爱的一幕,还是叫唐启的世界观,出现了短时间的崩塌。

    毕竟女人歇斯底里半死不活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结果没多久就没事人一样拥抱新生。

    连继子都改口叫上了妈妈,这疗愈速度未免也太迅速了一点。

    他接受不能,还有点一言难尽。

    唐启看人过得还不错,人似乎也特别幸福,就准备直接离开。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刚才的目光太热切,女人早就注意到了在旁边观察的他,在他走前叫了一声。

    唐启:“你猜她对我说什么?”

    没等温辛开口,他自顾自地答上了:“她问我,是不是想买点菜。”

    “我和他们家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他家小孩喜欢猫,经常会跑到我这儿来看欢欢。”

    “他家男的对修车很有一套,我有次发动机突然打不着火,是找他帮的忙。也是因为有这个本事,尽管他们一开始隐瞒了老人受伤的事,差点惹出大麻烦,还是有很多人容忍他们继续留在车队。”

    “就那女的自己,我们都开玩笑她是不是点了什么探索技能,怎么别人老是找不到的野菜和果子,她一找一个准儿,还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处理掉野菜的涩味。”

    “那还是现挖出来的新鲜菜,挑一点肉罐头进去,香味一散开,无数啃着压缩饼干的人都眼馋。”

    “我就没忍住,拿火腿肠和饼干跟她换过几餐。”

    一家三口没了二老的事让唐启挺伤感,两夫妻出去觅食的时候,他就帮人带孩子。

    之后又给男人搭帐篷,帮女人搬菜,驱逐那些不怀好意想抢东西的人。

    能有这么些交际,几人其实也算得上一般朋友了。

    可是再见面的时候,女人却看着唐启的脸,一脸陌生地把他当成是素不相识的客人。

    唐启:“我以为她是故意的,就好像心理学上面说过的,那个叫什么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遇到自己难以接受的伤痛时,选择不去想,避而不见。”

    唐启的声音越来越小。

    说到最后,他的眸色好像被一层看不见的阴霾所笼罩。

    “但我没法说服自己,真的有人可以那么快地忘记死去的家人。”

    “我在城防交通处工作,每天要盘问大量的可疑人物,接触得最多的就是外面逃难来的幸存者。”

    “他们是幸存者,也是不幸的未亡人,很少有人像我一样真正幸运,全家都还健在。”

    “很长一段时间,我经常会听到哪个地方又有人想不开了要闹自杀,又或者有心理崩溃的人出来报复社会。”

    “治安处好几千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有时候还要拉我们一起去救场。”

    “但是到最后,我再一次见到这些人,你猜怎么着?”

    唐启的语气诡谲至极:“他们毫无例外,都很快地从伤痛中走了出来,投入崭新的生活。”

    温辛听唐启后面的语气,似乎有一声冷笑滚在喉咙口。

    却迫于他在这儿,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温辛知道,这就是症结所在了。

    他一针见血地说道:“所以你怀疑教皇骗了大家,是觉得大家的记忆遭到了篡改?”

    唐启双手交握,没有否认。

    温辛斟酌了一下语言,在想要怎么说。

    但唐启不需要那些委婉的说辞,于是他叹了一口气,直截了当地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忘记那些伤痛,很多人可能都活不下来?”

    唐启想过,却有些尖锐地问道:“但是被篡改过记忆的人,怎么保证他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

    对于这一点,温辛有点奇怪。

    因为据他所知,小狐狸对所有人施加的其实是一种情绪影响。

    消去那些难过、悲痛、绝望之类的消极情绪,保留满足和幸福感,让生存的欲望得以长久地持续下去。

    对外,唯心教并没有透露教皇有这样的能力。

    但只要是出过城再回来的人,都会有比较直观的感受。

    昨晚上温辛带着小狐狸去逛夜市的途中,还听到那些商家聊过。

    他们觉得这样的影响非常不可思议,但每个人都认为不是坏事,并把它称之为教皇殿下的恩泽。

    这点没法对唐启解释。

    毕竟温辛很难在不提及和小狐狸认识的前提下,去解释为什么自己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思索了一会儿,摇头说:“人可能会被篡改记忆,但无法被篡改掉自己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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