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帝京之夜 四十二·凝玦

    序曲·帝京之夜 四十二·凝玦 (第3/3页)

    有粗衣夫人挺着高高隆起的小腹极力以平静的脸色待着客。客人从东南方来,一袭华服本是银白,现在沾满血污,更因他风尘仆仆,而至于微黄。

    华服贵公子怀抱着一个浑身是血、气若游丝的黑衣青年。

    那青年原是微闭的双眼,到了此地缓缓睁开。全凭依着残存的毅力,见着了妇人,仿佛已经用尽了所有的精力。

    他终于睁开了双眼。

    那双目,竟是蓝如洞外冰蓝色的湖。

    冰的过分的白,白的起了浅雾的灰。

    ------恰如这西北之地八月底应该有的冷色调。

    生气,或者说灵气正在这如水双目中迅速抽离,流逝的速度任是圣人妙手都无力抑止。

    他笑了,溢着血的嘴角燃着宛如童稚般的纯真。

    嘴角微阖着,却发不出声响。

    粗衣美丽的妇人身形微微颤着,竭力平静地低伏下身子,将清艳面容紧靠在他的唇角。

    银衫公子不忍他如此艰困,将黑衣青年早已失力的左臂抬起。他无暇致以谢意,在银衫公子的帮助下,将左手掌贴到了妇人近靠的面颊上。

    这一刹,他脸上的笑容的愈发艳烈。

    艳烈的就像此时湖边疯燃的枫红。

    甚至胜过了天际将晚时燃烧而起的霞。

    那样的艳烈,在人世间的范畴里,从来就不得以长久。

    燃得愈艳愈烈,冷得也就愈快愈狠。

    银衫贵公子别过头。

    粗衣妇人眼角晕着泪光而不敢落下。

    谁都知道,这是他生命走到尽头的征兆。

    “凝·····玦····”他在即将凋零的前刻,用所有气力将心底残念或遗憾拼凑出了这两个字。

    所幸,在场仅有的两人都听清了,也听懂了。

    生男名玦,生女名凝。

    玦者决也,凝者冰结也。

    他的手随着声色止、笑容凝而失力落下。

    妇人心中眼里的天也就塌了、地也就陷了。

    明珠双泪晶落成雨。

    而至恸时,哭竟也是无声的。

    半晌。

    她一跪,对者银衫贵公子:“谢谢你带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