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王府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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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王府夜宴 (第1/3页)

    二十刑杖,每一记都裹着王府侍卫特有的狠辣与轻蔑。粗糙的刑杖砸在背上,皮开肉绽的闷响在柴房潮湿的空气中回荡,黏腻的血腥气立刻弥漫开来。汗水混着血水,模糊了熊淍的视线,唯有咬进下唇的咸腥和背上撕裂的灼痛是真实的。侍卫丢垃圾般将熊淍掼在冰冷的柴房地面上,落锁的沉重铁栓声,隔绝了外面世界最后一点喧嚣。

    黑暗中,背上伤口火辣辣地叫嚣,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剧痛。但身体上的痛楚,远不及心口那块被名为“岚”的烙铁反复灼烫的绝望。郑谋腰间那抹刺眼的靛蓝,像淬毒的针,反复穿刺着熊淍的神经。

    岚的衣服碎片!怎么会落到那个畜生手里?!她到底遭遇了什么?那皮袋边缘焦黑的灼痕……难道……难道和火神派那可怕的硫火有关?

    一个不敢深想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骤然缠紧熊淍的心脏,几乎让熊淍窒息。郑谋!王屠!王道权!这些名字在黑暗中燃烧,烧出刻骨的恨意,也烧出无边的恐惧。王府这潭水,深不见底,底下藏着能将人连骨头都化掉的毒物!

    不知在冰冷和疼痛中煎熬了多久,柴房那扇沉重的门被“哐当”一声推开。刺目的光线涌进来,一个管事模样的瘦高身影堵在门口,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刮擦:“没死?算你命大!滚起来!前头夜宴缺人手,赶紧去花厅伺候!误了王爷的事,仔细你的皮!”

    身体像是被拆散了重新拼凑,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背上绽开的皮肉,冷汗瞬间湿透了熊淍刚换上的粗布仆役服。熊淍几乎是佝偻着腰,被推搡着穿过曲折的回廊。越靠近灯火辉煌的花厅,丝竹管弦之声便越清晰,夹杂着男男女女放浪的调笑和酒杯碰撞的脆响。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脂粉香气,还有各种珍馐佳肴混合的油腻味道。

    花厅内,景象更是奢靡得令人窒息。巨大的厅堂被无数琉璃灯盏映照得亮如白昼,金光闪闪的蟠龙柱撑起高高的穹顶。身着轻薄艳丽纱衣的舞姬,在铺着大红波斯绒毯的中央旋转飞舞,雪白的赤足踏在柔软的地毯上,脚踝上金铃叮当作响,水袖翻飞间带起阵阵香风。宾客们围坐在一张张镶嵌螺钿的紫檀木大案后,觥筹交错,笑语喧哗。珍馐美馔流水般呈上,银盘玉盏,熠熠生辉。穿着统一青色仆役服的下人们,如同无声的影子,在衣香鬓影间穿梭,添酒、布菜、更换杯盘,动作迅捷而卑微,不敢发出丝毫多余的声响。

    熊淍被指派的位置,就在主宾席侧后方,一扇巨大的紫檀木雕花屏风阴影里。这里光线昏暗,正好能借着屏风雕花的缝隙,窥见主宾席上的情景,又能借着厅内的喧嚣稍稍隐藏身形。熊淍的任务很简单,也足够屈辱——为主宾席上那几位贵客,及时添满他们杯中永远喝不干的琼浆玉液。

    主宾席上,王道权一袭玄色蟒袍,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宽大座椅中,脸上带着一种看似温文儒雅、实则深不可测的笑意。他端着白玉酒杯,正与旁边一位大腹便便的官员谈笑风生,仿佛白日里柴房中那血腥一幕从未发生。郑谋就坐在他下首,那件绣着火焰图腾的赭色锦袍格外扎眼。他脸色依旧赤红,但方才那股择人而噬的狂暴已被强行压下,只是偶尔扫向舞姬或者侍从的目光,依旧带着熔岩般的灼热和毫不掩饰的凶戾。他腰间那个皮质小袋,被锦袍的下摆遮得严严实实,仿佛藏着一个噬人的秘密。

    熊淍垂着头,努力将呼吸放得极轻极缓,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小心地移动脚步,只为在他们杯中酒液将尽时,能及时无声地续上。滚烫的酒液注入精致的玉杯,升腾起薄薄的热气。每一次靠近那张桌子,郑谋身上那股混合着硫磺和血腥的体味就扑面而来,刺激得熊淍胃里翻江倒海,背上刚刚结痂的伤口也突突地跳着疼。熊淍死死攥着冰凉的酒壶把手,指关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尖锐的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和卑微的姿态。不能看!绝不能再看那个方向!心中一遍遍嘶吼,每一次视线都强行从郑谋腰间撕开,死死盯住自己脚下微尘浮动的地面。忍耐!熊淍!为了岚,你必须活下去!必须找到她!

    宴会进行到酣处,舞姬的旋舞越来越快,鼓点如急雨。宾客们的谈笑声也拔高了几分,空气中弥漫着放纵的醉意。

    就在这一片喧嚣达到顶点的时刻,借着更换一只空酒杯的时机,熊淍微微侧身,屏风的缝隙恰好对准了王道权和郑谋之间。

    “……那批‘货物’……”王道权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冷硬,穿透了丝竹的靡靡之音,清晰地钻进熊淍的耳朵。他微微倾身,靠近郑谋,嘴唇几乎没动。

    熊淍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冻结!耳朵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全身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

    “‘暗河’的人……会准时接手……”王道权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你这边,‘处理’务必干净……”他枯瘦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了两下,强调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指令,“特别是……那个‘药引’……不容有失!”

    “药引”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进熊淍的脑海!

    郑谋那张赤红的脸转向王道权,嘴角咧开一个狰狞而了然的弧度。他没说话,只是伸出肥厚粗糙的舌头,极其缓慢地舔了一下自己的上唇,眼中闪烁着野兽看到猎物般的残忍兴奋。随即,他那只曾悬在熊淍头顶的巨手,在桌下极其隐晦地抬起,对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一个干脆利落的横向切割动作!抹脖子!

    货物!暗河!处理干净!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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