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残影与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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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残影与沉舟 (第1/3页)

    那目光,并非刻意投来,却带着难以言喻的穿透力。

    白袍人转身欲离的瞬间,动作凝滞了微不可察的一瞬。随即,他缓缓抬起了头。不是看向残破的天穹,也不是望向唯一的出口,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精准地、毫无偏差地锁定了数百米外,“渡鸦巢穴”安全屋那扇布满裂纹的观察窗,以及窗后那架冰冷的高倍观测仪镜头。

    裴凡生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透过目镜,他与那双眼睛隔空相撞。那不是人类的眼神,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杀意,甚至没有一丝好奇,只有一种漠然到极致的审视,如同巨神俯瞰脚下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脊椎疯狂向上蔓延,直冲天灵盖!

    “不——!”裴凡生的喉咙里只来得及挤出一丝破碎的气音,源自本能的巨大危机感让他想要移开视线,想要扑倒,但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枷锁牢牢钉在原地。

    几乎在视线交汇的刹那——

    “嗡……!”

    观测仪的目镜深处,毫无征兆地亮起一个刺目的、如同微型太阳般的白点!那不是光,而是一种纯粹能量瞬间凝聚、爆发的核心!白点出现的瞬间,空气中便弥漫开一股令人牙酸的、高频振荡的嗡鸣,仿佛空间本身在被强行扭曲、撕裂!

    “操!!”王飞翔的野兽直觉比思维更快,他怒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如同炮弹般撞向裴凡生。但,太迟了!

    “轰咔——!!!”

    震耳欲聋的爆鸣瞬间炸响!那架由高强度合金和特种光学玻璃构成的、坚固的高倍观测仪,如同一个内部被塞进了高爆炸药的罐头,在刺目的白光和狂暴的能量冲击下,轰然解体!

    不是简单的碎裂,是彻底的湮灭!

    目镜、棱镜、金属框架、精密的电子元件……所有构成它的物质,都在那无形的、沛然莫御的能量冲击下,被瞬间分解、汽化、化为齑粉!炽热的金属碎片、尖锐的晶体破片、烧熔的电路残骸,如同无数枚被赋予了恐怖初速的霰弹,呈放射状向四面八方疯狂发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狠狠撞在安全屋的内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顶棚簌簌落下大量尘埃。

    “噗嗤!”“噗嗤!”“当啷啷——!”

    密集的碎片撞击声、灼烧声、金属扭曲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毁灭的交响。

    王飞翔只感到背后一股巨大的推力狠狠撞来,他护着裴凡生向前扑倒的势头被这股力量猛地加速,两人如同滚地葫芦般撞在冰冷的墙壁上。他宽阔的后背传来一阵密集的剧痛,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刺入,厚重的战术背心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几处坚韧的凯夫拉纤维被撕裂,细小的金属碎片嵌入其中。但他顾不得自己。

    “老裴!!”

    他挣扎着抬头,嘶声咆哮。视线被弥漫的硝烟和金属粉尘遮挡,但他瞬间锁定了裴凡生的位置。

    裴凡生侧倒在地上,身体蜷缩,双手死死捂住了左眼和左侧太阳穴的位置。刺目的鲜血正从他紧捂的指缝间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他半边脸颊和脖颈,甚至浸透了他深色的作战服肩部。一道狭长、狰狞的伤口,从他左眼角外侧一直斜拉向上,几乎延伸至发际线!伤口边缘皮肉翻卷,深可见骨,鲜血淋漓。更令人心悸的是,那道伤口边缘的皮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被高温瞬间灼烧过的焦黑色泽,甚至隐隐散发着微弱的、如同白袍人能量残留般的微光!

    一块巴掌大小、边缘锐利如刀的弧形观测仪外壳碎片,深深嵌入了裴凡生刚才站立位置后方的混凝土墙壁里,只留下一小截寒光闪烁的边缘在外,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一瞬间的致命速度。

    “呃……嗬……”裴凡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的神经中枢,视野被一片猩红和黑暗交替覆盖,左眼完全失明,右眼也因冲击和剧痛而视物模糊、天旋地转。他感觉自己的半个脑袋都被那无形的力量狠狠撕裂了。

    “妈的!!”王飞翔目眦欲裂,如同受伤的暴熊般低吼着,连滚带爬地扑到裴凡生身边。他粗暴地撕开自己的急救包,动作却带着一种被强压到极致的精准和迅猛。止血凝胶喷剂发出“嗤嗤”的声响,混合着强效凝血酶粉末,被他狠狠按压在裴凡生那恐怖的伤口上。剧痛让裴凡生身体猛地一弓,发出一声闷哼。

    “挺住!老裴!给老子挺住!”王飞翔吼着,声音嘶哑,额头上青筋暴起,不知是急的还是怒的。他用宽厚的绷带迅速缠绕裴凡生的头部,一圈又一圈,试图止住那汹涌的出血。鲜血很快将白色的绷带浸透,染成刺目的暗红。

    做完这一切,王飞翔才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燃烧的炭火,透过弥漫的烟尘,死死盯向对面那如同地狱入口的商业大厦中庭。

    2. 转瞬即逝的证明

    烟尘缓缓沉降,安全屋一片狼藉,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血腥味和金属粉尘的气味。

    “对面……怎么样?”裴凡生的声音虚弱而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痛楚,但更多的是冰冷的理智。他仅剩的右眼勉强睁开一条缝,瞳孔因剧痛而收缩,却死死望向窗外。

    王飞翔扶着他,两人踉跄着挪到破碎的观察窗前。厚重的防弹玻璃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和几个被碎片击穿的小孔,冷风裹挟着腐臭和硝烟的味道灌了进来。

    中庭内,一片死寂。

    那个如同恶魔般强大的白袍身影,已然消失无踪。仿佛他从未降临过这片血腥之地,只留下一片被彻底颠覆认知的废墟。

    但,他存在过的证明,却以最残酷、最震撼的方式烙印在两人眼中。

    几具穿着EDC北极总部制式作战服的尸体,以更加扭曲的姿态凝固在那里。最刺目的,是那个距离银白箱子不远、试图垂死反击的士兵——他的上半身诡异地向后反折,胸口那个碗口大小的、前后通透的血洞边缘光滑得令人心悸,内脏被无形之力彻底掏空,暗红的血液早已凝固成粘稠的糊状,与地面蠕动着的暗红菌毯融为一体。空洞的胸腔,无声地对着布满裂纹的天花板,诉说着那隔空掏心的致命一击。

    那几头被幽蓝尸火烧成焦炭的高阶丧人残骸,依旧散发着刺鼻的焦臭和阴冷的寒意,提醒着青铜秦俑那摧枯拉朽的恐怖力量。

    地面,那道由三尺青芒斩出的巨大沟壑,如同大地的伤痕,深达半米,宽约一尺,边缘焦黑如炭,散发着微弱的余热。沟壑两侧的腐城菌毯畏缩地蠕动着,如同遭遇了天敌,再也不敢跨越雷池半步。

    而最核心的证据,是那个银白色的箱子。它一侧的巨大豁口依旧狰狞,但豁口内部,那团曾疯狂搏动、散发着深渊般邪恶气息的暗红肉核,此刻却变成了一坨布满灰白色冰裂纹路的、毫无生机的晶体!如同一块巨大的、被瞬间冻结的丑陋琥珀,静静地躺在那里,里面封存着凝固的绝望。新旧食的核心,被彻底晶化、封印!

    还有那四具如同从历史画卷中走出的青铜秦俑丧人。它们眼眶中幽蓝色的魂火已然彻底熄灭,高大的身躯失去了那股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沉重地倒伏在碎石瓦砾之中。冰冷的青铜甲胄上沾满了污血和灰烬,缠绕戟刃的幽蓝尸火也消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金属,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死寂的微光。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白袍人那超越常理力量的最有力佐证。

    “没了……”王飞翔的声音干涩,充满了巨大的失落和更深的无力感。他看着那被晶化的肉核,看着战友们惨烈的尸体,一股混杂着愤怒、屈辱和茫然的热流在胸腔里冲撞。他们拼死守护、视为终极任务目标的东西,就这样被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神秘存在,如同拂去尘埃般轻描淡写地“处理”掉了。而他们,连成为对方眼中阻碍的资格都没有,仅仅是目光的余波,就差点让裴凡生丧命!

    裴凡生没有回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片死寂的战场,右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白袍人的每一个动作——那隔空掏心的无形之力、召唤青铜俑的禹步、晶化肉核的太极图、吸纳黑气的玉琮、劈开酸液和大地的一剑……都在他脑中高速回放、解析。那不是科技,不是异能,那是一种更古老、更本源、仿佛触及世界规则的力量!而对方最后那穿透空间的一瞥……那是一种警告?还是纯粹的无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被厚厚绷带包裹的左眼,那里依旧传来阵阵深入骨髓的抽痛,伤口边缘残留的微弱能量如同跗骨之蛆,干扰着神经,也在隐隐提示着对方力量的恐怖层次。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王飞翔的声音低沉,像是在问裴凡生,又像是在问自己。

    裴凡生沉默良久,绷带下的脸孔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异常苍白,只有右眼闪烁着异常冷静的光芒。

    “未知。绝对的未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顿了顿,声音冰冷,“我们,还有EDC,甚至整个腐城……在他眼中,可能都只是棋盘上微不足道的棋子,或者……背景板。”

    一股更深沉的寒意,笼罩了劫后余生的两人。

    时间,在绝望和伤痛中艰难地爬行了三天。

    场景从“渡鸦巢穴”转移到了渥太华市中心一处相对隐蔽的藏身点——一座半倒塌的政府附属科研机构的深层地下资料库。厚重的混凝土结构隔绝了大部分地面上的喧嚣(腐城菌毯蔓延的粘稠蠕动声、远处变异体的嘶吼、以及某种低频的能量脉动声),但空气依旧浑浊、冰冷,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霉菌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应急灯发出惨白的光芒,勉强照亮这片狭小的生存空间。

    裴凡生的伤:

    他靠坐在冰冷的金属档案柜旁,头部的绷带已经更换过几次,但暗红的血渍依旧顽固地渗透出来,在绷带上形成深色的斑块。左眼完全被覆盖,绷带边缘露出的皮肤红肿不堪。剧痛稍有缓解,但并未消失,像是有无数根细小的冰针持续刺入神经,尤其是当他试图集中精神思考时,痛感会骤然加剧。更糟的是视力——右眼的视野像是蒙上了一层不断变幻的毛玻璃,时而模糊,时而扭曲,视野边缘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猩红阴影和诡异的闪光残像(白袍人能量冲击的后遗症)。白袍人的身影、那致命的一瞥、还有中庭地狱般的景象,如同梦魇般在他清醒和半梦半醒间不断闪回,消耗着他的精力。他变得异常沉默,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仿佛在对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只有偶尔,当他检查随身携带的便携式战术平板(屏幕碎裂,但核心功能勉强能用)时,眼中才会闪烁出熟悉的、锐利的分析光芒。

    王飞翔的压抑:

    王飞翔则像一头被困在铁笼中的暴熊。他身上的擦伤和瘀青在强悍的体质下已基本结痂,但内心的创伤却在不断发酵。战友惨死的画面(尤其是被隔空掏心那位)、任务目标被轻易夺走、面对白袍人时那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碾压感,以及裴凡生重伤带来的无力……种种情绪在他胸中郁结成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他无法像裴凡生那样“思考”,只能用行动来宣泄。他焦躁地擦拭着那把锯短了枪管的***,检查着仅剩的几枚自制炸药(原料已告罄),反复整理着所剩无几的物资:几块高热量压缩饼干、半壶浑浊的过滤水、一小瓶强效抗生素(给裴凡生准备的)、还有几块从废墟中搜刮的、电量堪忧的旧式聚变电池。每一次清点,都让他心头的烦躁更添一分。他会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地下显得格外刺耳,偶尔会对着墙壁狠狠砸上一拳,发出沉闷的响声,指节破裂渗血也毫不在意。

    这三天,他们并非一直龟缩在此。在裴凡生伤势稍稳(或者说,强忍着)之后,他们便不得不离开相对安全的“渡鸦巢穴”,在如同巨大墓穴般的渥太华废墟中艰难穿行,寻找新的落脚点和生存资源。目标明确:远离“新旧食”爆发点(那里已成为腐城能量最活跃的巢穴),向城市边缘或更坚固的大型设施移动。

    每一次移动,都是一场生死时速的考验。腐城菌毯如同拥有意识的活物,在建筑废墟间蔓延、增厚,试图吞噬一切。高阶变异体(包括那些皮肤覆盖灰白角质层、动作更快的丧人,以及一些形态更加扭曲、融合了机械或生物特征的未知怪物)的踪迹越来越频繁。他们利用裴凡生对能量波动和腐城行为模式的了解,加上王飞翔野兽般的直觉和强横的火力(在弹药耗尽前),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数次险象环生。

    废弃通讯塔: 他们曾冒险潜入一座歪斜的通讯塔基座,试图利用塔顶可能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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