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灯塔下的低语与碎瓷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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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灯塔下的低语与碎瓷的誓言 (第1/3页)

    灯塔顶层瞭望室的破木门,被海风刮得“吱呀”作响,每一次开合都带进一股裹挟着咸腥水汽的冷风。阿星蜷缩在角落的破帆布堆里,裹紧了那条又薄又硬的旧毯子,目光落在门口那只粗陶碗上。碗里盛着大半碗温热的鱼片粥,几缕热气在昏暗中袅袅升起,很快被钻进来的冷风吹散。碗边,静静躺着一枚圆润光滑的白色小贝壳——这是阿汐昨天送饭时留下的。

    脚步声再次在下方响起,轻巧、急促,带着少女特有的韵律。阿星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几分,身体却下意识地往阴影里缩了缩。门被轻轻推开,阿汐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抱着熟悉的旧棉袄包裹的陶罐,小脸被寒风冻得微红,鼻尖也红红的,呼出团团白气。

    “阿星哥!”她声音清脆,带着奔跑后的微喘,琥珀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里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她快步走进来,放下陶罐,第一眼就看向角落那只碗,看到碗里少了一半的粥和那枚贝壳,嘴角立刻弯起一个甜甜的笑容,“今天有风,冷得很,婆婆特意多加了姜片和胡椒,喝了暖暖身子!”她熟练地解开包裹,一股浓郁辛辣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霸道地驱散了塔内的湿冷霉味。

    阿星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回应,像是“嗯”,又像是含混的气流摩擦声。他挪动了一下身体,露出一个位置。阿汐立刻挨着他坐下,从新带来的陶罐里舀出热气腾腾的粥,小心地吹着气,递到他唇边。

    粥很烫,辛辣的姜味直冲鼻腔,但那股暖流顺着食道滑下,确实驱散了些许寒意。阿星沉默地吃着,目光偶尔掠过阿汐专注的侧脸。她喂得很认真,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柔和的阴影。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光洁的额角,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婆婆今天蒸了蟹黄包,”阿汐一边喂,一边小声说着话,像在分享秘密,又像在驱散塔内令人窒息的寂静,“可香了!我偷偷给你藏了两个,在罐子底下,等粥凉一点再吃。”她说着,脸上露出一点狡黠又满足的笑意。

    阿星看着她的笑容,喉咙里那嘶哑的痛感似乎都轻了些。他想回应点什么,张开嘴,却只发出几个破碎的气音:“……好……谢……” 声音依旧干涩难听,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皮。

    阿汐却像是听懂了世上最动听的情话,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用力点点头:“不用谢!阿星哥多吃点,早点好起来!”

    塔外,寒风依旧在呜咽。塔内,只有勺子碰触陶碗的轻响,少女轻柔的低语,和男人艰难吞咽的声音。一种奇异的、带着食物暖香和彼此体温的宁静,在这方寸之地的绝望废墟里,悄然生长。

    海婆婆坐在自家低矮的灶膛前,枯瘦的手握着火钳,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灶膛里跳跃的橘红色火苗。锅里炖着给阿海伯补身子的鱼汤,咕嘟咕嘟冒着泡,浓郁的鲜香弥漫在小小的厨房里。可海婆婆的心思,却像被海风卷走的渔线,飘得老远。

    她布满皱纹的脸上,眉头紧紧锁着。那双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透过小小的窗户,望向村东头那座在铅灰色天幕下沉默矗立的破旧灯塔。

    不对劲。

    很不对劲。

    阿汐这丫头,往那破灯塔跑得太勤了。一天一趟,雷打不动。说是去给阿海伯送点东西,或者去捡些被浪打上来的柴火。可阿海伯的船早就修好下海了,那灯塔附近除了嶙峋的礁石和汹涌的海浪,哪有什么正经柴火可捡?

    更让她心里发沉的是阿汐的变化。这丫头以前虽然安静,但眼神是透亮的,像无风时的海面。可现在……她总爱一个人发呆,对着窗外傻笑,有时候叫她几声才回过神。问她怎么了,她就红着脸摇头,眼神躲闪,像藏着掖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做饭时,盐放多了,火候也总掌握不好,心思明显不在灶台上。还有……家里的粮食,尤其是精细的米面、鱼干、甚至她存着舍不得吃的几块红糖,都消耗得特别快。

    海婆婆的目光落在灶台角落那个空了大半的粗陶罐上。那是她用来装细白米的罐子。昨天还看着有半罐,今早一看,竟快见底了!谁动的?除了阿汐,还能有谁?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海蛇,悄无声息地缠上了海婆婆的心。那灯塔里……藏着人!一个需要阿汐偷偷送饭、需要消耗她家口粮的人!会是谁?逃犯?海匪?还是……那个被认定已经葬身“鬼见愁”的……阿星?!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一激灵,握着火钳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泛白。如果真是阿星……他没死?那他为什么要躲起来?为什么要让全村都以为他死了?阿汐这丫头……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浑水是能随便趟的吗?!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爆响了一声,惊得海婆婆回过神来。她浑浊的老眼里翻涌着惊疑、恐惧和一种被至亲之人欺瞒的巨大愤怒。不行!她必须弄清楚!为了阿汐,为了这个家,也为了这个好不容易从风暴里缓过劲来的小渔村!

    一个月后的一个傍晚,天阴沉得厉害,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阿汐像往常一样,用旧棉袄仔细裹好一个装满了热腾腾饭菜的陶罐,抱在怀里,脚步匆匆地出了门,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村东头的暮色里。

    海婆婆站在自家院门口,佝偻的身影几乎融进昏暗的光线里。她看着阿汐消失的方向,浑浊的眼睛里最后一丝犹豫被冰冷的决绝取代。她猛地转身回屋,从门后摸出一根手臂粗、用来顶门的硬木棍,紧紧攥在枯瘦却异常有力的手里,也一头扎进了越来越深的暮色之中。她抄了一条平时少有人走的、布满碎石和海藻的近路,步履蹒跚却又异常坚定地朝着灯塔的方向摸去。

    天色彻底黑透,灯塔巨大的黑色轮廓在翻涌的海浪背景中如同蛰伏的巨兽。海婆婆躲在离灯塔几十米远的一片嶙峋礁石后面,冰冷的海水浸湿了她的裤脚也浑然不觉。她屏住呼吸,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灯塔底层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时间一点点过去,只有海浪永无休止的咆哮。

    终于,那扇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阿汐小小的身影走了出来,怀里抱着那个空了的陶罐。她站在门口,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过身,朝着塔内昏暗的光影用力地挥了挥手,脸上带着海婆婆从未见过的、温柔又明亮的笑容,小声喊了一句什么,声音被海风吹散。

    海婆婆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攥紧了手里的木棍,指节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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