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改姓,只为认祖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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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改姓,只为认祖归宗 (第1/3页)

    自梁青犁不告而别一直杳无音信,尽管艾育梅每年都用三两封书信联络,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她断定,三大还在为黄士魁改姓成家这事儿赌气。

    她一边粗针大线地纳鞋底一边问正在卷旱烟的黄士魁:“你说,我给上江去了十几封信,为啥不回信?”黄士魁心不在焉地说:“三大不会写字。”艾育梅摇摇头说:“这不是因由,自己不会还有别人会,甚至不用求别人,你珍子大姐应该会写。不回信还是因为生你气,不想认你这一支了。”黄士魁把旱烟点着,轻描淡写地说:“没那么严重。”

    艾育梅用锥子使劲儿扎了一下千层底,把锥眼里的麻线绳头带过厚厚的叠层:“我跟你说,上江老梁家把《过子单》看得很重,三大千里迢迢的来寻你,那是把你很当回事儿。可是没能把你认回去,肯定还为这事儿纠结呢。要想让梁家能认你,只有一个办法。”黄士魁问是啥办法,艾育梅把麻线绳从锥眼里拽出来,郑重地说:“改姓!给孩子改姓。”

    黄士魁深吸一口烟,忧虑道:“就怕爹那边不愿意。”艾育梅又扎鞋底,狠狠地拧了拧锥子把柄:“有啥可怕的?他不愿意能咋地?还想让咱断了联系咋地?”黄士魁劝阻道:“我看别给孩子改姓,免得惹事生非。我没按照当初的契约回老家,那有多种因素。无论咋说,养父把我养大的,没功劳还有苦劳,不能因为咱给孩子改姓让他说咱的不是。”艾育梅据理力争:“怎么能叫惹事生非呢?古语云,天地生之本,先祖类之本。水有源、树有根,为人不可忘祖,忘了根源那叫啥人!你挺奸挺灵的,这些道理你不是不懂。如果不把孩子姓改过来,你这一支血脉和梁家可真就彻底断了。”

    黄士魁不再反驳,出了房门,趁天色还没雀蒙眼去拾捣菜园子去了。

    艾淑君过东屋问:“有面起子吗,我要发点面。”艾育梅说:“有,我给你找。”上碗架子找出半包,艾淑君拿到手,却坐在炕沿上问:“我听你们两口子说啥改姓改姓的?”艾育梅透过窗户向园子里望了望:“我要给孩子改回梁姓,可他总怕得罪老黄家。”艾淑君有些担忧地说:“育梅你真能作妖,只恐怕你这一给孩子改姓,老憨头一个不消停。”艾育梅说:“不消停能咋?孩子是老梁家根儿,我让孩子认祖归宗是正事儿,不舒服也得干瞅着。”说完,把放下的活拣起来,往复用力拽得线绳子哧哧作响。她纳了一会儿鞋底,又给上江写信,表述了让孩子们认祖归宗的想法,还特意索要梁家字谱。信邮走了,她天天盼着上江早日回信。

    进入伏天,锄禾的人们在炙烤下汗流浃背,犁地的老牛不时摇头晃尾,不停驱赶一群又一群骚扰的瞎眼儿蒙。盛夏的菜园最是诱人的地方,牵扯在一趟趟人字架上的豆角蔓黄瓜蔓都不服气地向上攀爬,清香的旱黄瓜,鲜嫩的绿裤紫茄子、成串的油豆马掌小挤豆招人稀罕。

    老宅靠前街的石头土坯墙多处歪斜,春心决定利用铲完三遍地这一段农闲,好好修整修整。老憨在二小队把早晨的豆腐刚做好,一些社员就陆续端一盆黄豆来捡。等他把豆腐坊收拾妥当,端着特意给自家留的一凉盆豆腐回家时,帮工的都来了。扒墙的扒墙,和泥的和泥,露出了菜园里的田垄和秧苗。

    日上一竿时,开始砌石头底座码土坯。贾大胆逗二鳖黄士贵:“二鳖你手艺行不行啊,可别把这墙整倒了。”二鳖说:“你净唠那废嗑,给我老叔家干活还能糊弄啊!不是跟你吹,我垒的墙一百年都不会倒的。”贾大胆笑了:“这么说我信,因为咱这些人没谁能活一百年啊。”春心摘了半筐豆角,在旁边笑:“豆腐捡回来了,园子里的菜也现成的,中午谁都不许走,整几个菜,你们爷几个好好喝点。”大伙一听,都纷纷笑着应下。

    黄士贵说:“我最爱吃老婶炖的豆角,出锅时都是起泡的,那菜汤拌饭特别香,烙的油饼也好吃,又薄又香。”钱大算盘端来一锹泥:“你老婶做饭像样,为人处事也特讲究。”春心说:“人活着得有点儿人情味。这烟筒冒烟了就叫人家,这铁锅烧热了才叫日子。”她喊卖呆的小根儿:“待会帮我烧火做饭。”

    贾大胆逗问钱大算盘:“哎呀,老钱叔,我听说,老牤子盖房子,上你那踅摸板子,你说啥没给,还把牤子惹急眼了,闹个半红脸。”钱大算苦笑一下:“我那下屋有几块红松大板,他要拿去打窗框,我说这个留着打副好棺材。你们都猜不着牤子咋说的,没把我气死。他说,你都留着,你家死的人多,别不够用。你说他多绝头!”黄士魁说:“他这话是真冲啊,算盘叔也不那样啊,他随谁呢?”钱大算盘摇摇头说:“一点都不随我,像他触绝横丧的舅舅。”众人都乐了。

    潘桃扭腰晃腚地走来,对砌墙的黄士清说:“我刚从自留地回来,土豆子被人抠了,应该是赵黑丫干的,我看见她时,她刚离开他家自留地,还挎着筐……”那自留地的土豆是种地时栽下的,看着那招蜂引蝶的土豆花,黄士清早盼着土豆子早日能做食材,好容易结了土豆球子,自己还没舍得抠,反倒让人家动了手。他一时气上心头,拎起一把二齿子就要去找人家,一看这架势,潘桃忙连拉带扯的劝说:“你回来回来,可别给我惹祸了。”黄士魁抢下二齿钩:“消停的,别没事儿找事儿!只是怀疑,连抓都没抓着,你凭啥找人家?就是偷点儿土豆纽子她也发不了家,冷静点儿,该干活干活。”黄士清接着砌墙时还愤愤不平地放狠话:“让我逮住她,把她爪子掰下来。”

    小学校秋季开学的时候,艾育梅终于盼来了上江的回信。在大队部一拿到信,她喜出望外,急急拆看。回了家,她冲着侍弄菜园的黄士魁喊:“上江来信了!”一边喊着一边挥了挥手中的信纸。黄士魁放下锄头,接过信看起来。艾育梅兴奋地说:“世珍大姐可算来信了,把梁家的字谱也给咱了。这下好了,要断的线终于连上了!”

    黄士魁匆匆浏览一遍,淡淡地说:“回信倒是件好事,不过起名字不必严格依从这个。”艾育梅把信一把拽回自己手里,认真地说:“世珍大姐在信上说,三大一听咱要给孩子改回祖姓,高兴的都掉了眼泪,他说能让下一代认祖归宗也算了了一桩心愿。”她又展开信,认真读那字辈诗,如同吟诵经典诗文一般:

    耕桑承祖训,读书著汗青;世代有名儒,家业兆福星。

    读罢,深入分析道:“给你家续修这字谱的,要么是个爱诗文的,要么是个老学究。我从几个词里想到了刘禹锡的《陋室铭》和文天祥的《过零丁洋》。别看这字辈诗仅仅二十个字,可代表着梁家一脉相承的信息。有趣的是,字辈诗还藏头‘耕读世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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