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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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 孽报 (第1/3页)

    杜春心打了一盆糨子,招呼老根和她一起在屋檐下糊窗缝,她一边往报纸条上刷浆糊一边叨咕:“气温下降了,趁晴,能拿出手,赶紧把窗户缝儿溜好。鼻儿大的窟窿斗大的风,不溜严实了不行……”这时,忙完豆腐房活计的老憨走回家来,眉开眼笑地跟春心学说:“长青二队又要去拉脚了,穆队长把做饭这活安排给咱,说后天就出车了,让把伙食整应当的。他还特意告诉我,二小队能把做饭的活安排在咱家,是魁子特意交办的。”春心说:“他是我生的,也是你养的,他能不掂寻咱嘛!你看你上回那个闪神儿,像要疯了似的!连我都跟你一溜顺拐了。”老憨说:“魁子把做饭的活给揽到咱家,能让咱隔三岔五改善一下伙食,也能给你一些工分补助。别看他媳妇把孩子的姓改了,他心里还是有咱的。”

    当穆逢时把几个车老板和掌包领到老宅,品尝春心做的第一顿饭时,黄士魁这才敢与养父照面。黄士清夸母亲油饼烙得又薄又软,秦占友也夸酸菜汤好喝。吃完饭,穆逢时领着拉脚的两挂车碾压着薄暮轻寒向县城出发了。

    老憨和小根凑到炕桌子前吃饭,黄士魁特意烫了一小铁壶白酒,把斟满的一盅酒恭恭敬敬放到养父面前的炕桌上。老憨乐滋滋地招呼道:“你也陪我整两口,防寒。”黄士魁自己也倒上一盅酒:“行,就一盅,整多了上头。”春心用围巾擦擦手,盘腿坐在老憨身边说:“魁子,这些日子你不来,你爹可没少叨咕。”黄士魁看了养父一眼,苦笑了一下。老憨啁了一大口,咂咂嘴唇说:“你可别咧玄,我可没那么贱。魁子是在咱跟前长大的,到多咱跟咱也是一心。”春心挖苦道:“就你像事儿妈似的,好话是你,坏话也是你。”老憨夹了一口酸菜,一边吃一边说:“别听你妈唠叨,来,喝。”爷俩把酒盅碰在了一起,发出一声脆响。

    黄士清跟车拉脚,和秦占友出一挂马车。这天天色将晚时住进了三姓城东的大车店。大院里可停放马车,东西厢设有马棚,正房一栋旧砖房里有南北大通铺,能容纳几十号人住宿,来古城办事的乡下人大多选择在这里入住,图的就是便宜和便利。

    吃过晚饭,抽烟闲聊说笑至夜深方才入睡。南北大通铺上,时而发出咬牙放屁和高低起伏的呼噜声。睡至后半夜,忽然一声喊叫,几乎惊醒了所有的店客。

    “说——咋勾搭一起的?”

    “你竟敢整我老婆,你这是找死!”

    有人拉亮了昏黄的灯泡,有人抱怨耽误了好觉。秦占友发现说梦话的是黄士清,刚要把他推醒,被黄士清右铺的两个店客拦住,瘦子小声说:“听听他说啥。”胖子说:“这人挺怪,说梦话这么大声。”

    黄士清抿抿嘴唇,接着说梦话:“你让我当了王八,我让你当鬼。”说话咬牙切齿的,听得人发怵。“今儿个就是你的死期,我要让你见阎王!”说着俩手死死掐在一起,由于用力过狠,竟然弄得关节咔咔作响。瘦子警觉地说:“他这梦太不寻常了!能不能真有啥隐情?”胖子说:“很有可能。”

    黄士清泄了力气,松开的两手垂落被子上,住一会儿又说话:“死倒这么放着不行,得想个办法处理掉。”停了一会儿又说,“给我二百元,这死倒不用你们管了。”听到这儿,秦占友说:“他这是做恶梦呢,快叫醒他吧。”瘦子摆了摆手:“再听听。”胖子也说:“听听还有啥情况。”

    黄士清眼球在眼皮里一轱辘,咽了咽口水,发出两声呼噜。秦占友说:“他这回八成是睡实成了,闭灯睡吧。”话音刚落,黄士清发出一声冷笑:“鬼子漏,今天老子是特意给你报信儿来了,你听好喽!昨晚我把你媳妇睡了,我让你也当绿盖王八了……”

    听得秦占友大惊失色,黄士清翻个身睁开眼睛撒眸一下,忽然发现有人正注视着他,探起头问道:“你们不睡觉看我干啥?”瘦子说:“你说梦话了。”胖子说:“你做的事我们都听清楚了。”秦占友说:“你说的太吓人了,跟真的似的。”

    黄士清惊出一身冷汗,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强调刚才做了个噩梦。瘦子提示说:“你梦里杀人了。”胖子补充说:“杀的是鬼子漏。”黄士清愣怔了,不知道如何回应。瘦子问:“你们是哪的?”秦占友回答:“红原公社长青大队。”胖子问:“有鬼子漏这个人吗?”秦占友点头说:“有,有,前些日子上吊自杀了。”

    瘦子和胖子耳语几句,迅速穿了外衣,亮明便衣警察身份时黄士清脸色变得煞白,神情极为紧张。“跟我们走一趟吧,你有重大作案嫌疑,请你配合调查。”说完咔嚓一声,给黄士清戴上了手铐。黄士清嘴唇嗫嚅半天才说出话,极力辩解说:“我说的是梦话,是做了噩梦……”瘦子说:“既然你梦里说的清清楚楚,恐怕必有隐情。你放心,我们会弄清的。是真凶,一定不会放过你;不是真凶,也一定不会冤枉你。”被押走时,黄士清忽然回头告诉秦占友:“老秦叔,跟我哥说一声,我可能回不来了。”

    秦占友回村卸了马车,赶紧跑前门房子报信儿:“我听有店客说,那两个便衣警察都是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那晚上是办别的案子住那儿的。也是二老狠点低,年八辈不住一回店,住一回店说梦话还让便衣听见了,真是该着哇!”艾育梅说:“我就怀疑那奸夫**不像是自杀,真按我话来了。”黄士魁有些六神无主,在屋地转了转:“这可咋整呢,也不知道现在啥情况了,用不用上县城找卫东大姐夫求人打听打听?”艾育梅说:“省省吧,能打探出啥消息,人家办案不可能透露案情。在事情不明朗之前只能等着,先别张扬,也别告诉爹妈。”秦占友忽然想起了黄士清的嘱咐:“二老狠还特意让我跟魁子说一声,他说‘我可能回不来了’。”艾育梅说:“从他这话来分析,两条人命真是他害的,他这是准备伏法了,看来用不多长时间就会有准信儿。”黄士魁一听,一下坐在炕沿上,连连说:“完了,完了,二弟这回是真完了。”

    自从坐进审讯室那把铁椅子,黄士清就难以掩饰内心的惶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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