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岔路风吟,砚底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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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岔路风吟,砚底光沉 (第1/3页)夜色像缸浓得化不开的墨,把山路染得伸手不见五指。十三岁的魏珩背着个旧竹篓,站在岔路口直喘气,竹篓的篾条勒得肩膀生疼,草鞋磨穿的洞露出脚趾,在碎石上蹭出细碎的红痕。
左边的路扎进黑黢黢的林子,枝桠在头顶缠成密网,风钻进去就变成呜咽,像老庙里漏风的窗纸在哭。右边是条被踩出的小径,土面上印着些模糊的脚印,被露水浸得发乌,最远的那几个已经淡得快要看不见了。
他抬手抹了把汗,指尖划过胸口时,忽然顿住。那处皮肉之下,藏着个特殊的存在——半月前从老庙出发时,先生最后攥在手里的砚台,后来不知怎的就融进了骨血,摸不着形状,却总在他慌神时,漫出一点暖,像先生从前放在他头顶的手。
此刻那暖意却沉睡着,静得像老庙香炉里冷透的灰。
魏珩抬头望,天上的云厚得压人,连星子都藏得没影。风卷着草屑往领子里钻,凉飕飕的,远处不知什么地方传来几声兽吼,听得他后颈的汗毛直竖。竹篓里的麦饼硬得硌腰,用粗麻纸包着,是临走前村里阿婆塞的,说“路上垫肚子,比啥都强”。
左边的路飘来潮气,许是近水;右边的路看着常有人走,可万一……他越想心越乱,脚像钉在原地,挪不动半步。
就在这时,胸口忽然轻轻颤了下,像有片羽毛扫过。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先生躺在老庙的草堆上,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枯瘦的手指却还在那方砚台上慢慢划着,声音气若游丝,混着窗外的风声:“路迷了……且看砚底那点光……光不响……便随念想轻轻往……”
那时他只顾着哭,没懂这话的意思。直到先生的手垂下去,砚台“咚”地落在稻草上,沾了层灰。后来这砚台融进了他的身体,他才渐渐明白,先生说的“光”,原不是真的光亮。
魏珩深吸一口气,按住胸口。那处安安静静的,没有暖意,没有异动,像在说“你自己定”。他盯着右边的路,一片枯叶被风卷着,晃晃悠悠落在路中央,转了两圈,稳稳地停住了。
“路迷了,且看砚底那点光……”他对着空气念出先生的话,念完忽然笑了,“光不响,便随念想轻轻往。”
脚迈出去的瞬间,胸口那点沉睡着的暖意忽然漾开,像滴墨落在水里,慢慢晕开温柔的圈。草鞋踩在湿土上,发出“噗嗤”的轻响,竹篓里的麦饼跟着晃,硌得腰有点疼,却让人踏实。
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咔啦”一声,是块小石子从左边路口的树根下滚出来,横在岔路中间,像个被人忘了的记号。魏珩没回头,脚步反倒更稳了些。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路边的树渐渐稀了,前头林子里忽然亮起一星火光,在风里摇摇晃晃。他放慢脚步,手摸到腰间的竹片——那是从老庙的竹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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